田杏到燕京不久,孙满屯便被免职了,也就没人敢给她安排工作,街道安排她卖冰棍,在外面的胡同摆了冰棍箱,平常也去拿点蜡光线和火柴盒来做,勉强满足家里的需要。
大柱二柱很快和楚明秋他们混熟了,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到后院来,这两孩子不认生,到了楚家便象到自己家,丝毫不客气。这两孩子刚从农村来,对城里的事还不明白,也不懂父亲被下放意味着什么,只是家里生活困难,空下来便帮母亲做事,二柱在外面看冰棍摊,大柱便帮忙纺线糊纸盒。
大柱今年十三岁了,开学便去十小念六年级;二柱十一岁,开学后也去十小念四年级,本来大柱该念初中一年级,二柱该念小学五年级,可孙满屯觉着乡下的教学质量赶不上燕京,让他们降级念书。这样下来,大柱和二柱分别便和勇子楚明秋同年级。
两天后,田杏又到后院来指导楚明秋犁田,看着楚明秋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田杏直摇头,很想挽起裤脚下去帮忙,可六爷和她有约,她只能指导,动手的事让楚明秋他们自己动。
“这只有让他自己动手,才知道稼种之难,也才知道世道的艰难,他婶子,你就指点他们一下,让他们自己动手,可好?”
六爷的态度很和气,可田杏知道他的用意,自然也就满口答应,就此动嘴不动手,站在岸上上充当起技术指导起来。
楚明秋拉着犁,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虎子和小八在后面用尽力气扶着犁,犁这玩意,看上去不重,可要扶好却很不容易,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保持好平衡。
不到两亩地,他们足足花了一整天才耕完,拉完最后一米,三人坐在田坎上着那一道道翻起的土,欣慰的傻呵呵的笑着。
狗子连忙拎着水壶过来,给三人倒上水,楚明秋接过来几口便将满满一杯喝干,这才畅快的将长吐口气。六爷慢慢走过来,小赵总管小心的跟在他后面,六爷笑眯眯的低头看着他。
“怎么样,知道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了吧?”
“老爸,别在这挖苦我了,额以后一定爱惜每粒大米。”楚明秋没好气的说,六爷这两年的身体越发不行了,多走些路便累了,现在出府的时间都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待着,最多也就在胡同里散散步。
“老爷子,小秋已经很不错了,居然一步不歇就拉下来,这可不容易,咱们乡下,象他这样大的孩子,可拉不动这样的犁。”田杏反倒很是欣赏楚明秋,连忙替他分辨。
“他就是有把蛮力气。”六爷摇头说,小赵总管却是笑眯眯,他知道六爷心中其实欢喜透了。
接下来,田杏又教他们怎么点种子,这种粮不是随随便便挖个坑,把种子埋下去就行,每个坑之间的距离,前后左右,都要一定的规矩。疏了,浪费土地;密了,不但不能增产,还要减产。
“那什么密植,都是胡说,种得太密,光照不到,反倒要减产。”田杏似乎想起什么,不断念叨着,这密植是报上介绍的经验,好多卫星都是这样放上天的
“我说,他婶子,现在乡下都在大炼钢铁,这不耽误种地吧?”楚明秋好奇的问道。
楚明秋注意到田杏的脸一下便阴下去了,好久才叹口气,转身洗过手,然后将湿漉漉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小心看着,不要施肥了,注意除草,除草不要用锄头,用手拔,要注意,有些草和秧子的样子差不多,拔草时要小心。”
十来天后,地里面开始冒出青青的小苗,楚明秋天天晨练后便跑去看,盼着秧苗怎么发芽,长出绿绿的苗来。
新学期开学了,楚明秋照例到学校去了几天,上学期他的成绩依旧稳定,门门功课五分,不过品行分再创历史新低,得了个差,好在还不是极差,楚明秋还算有点安慰。
新学期,班上没有什么变化,二柱没有到他们班,而是去了虎子他们,大柱也没到勇子他们班上,而是去了黑皮他们班,楚明秋很快发现,这两家伙也不是安分的家伙。
楚明秋在上学期品行分得了差,心里有怨气,到学校上了两天课便不再来了,对这两兄弟的照顾不够,不像建国建军那样,还带着他们在学校里走一圈,于是同学们便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两个兄弟刚到燕京,陕西口音还重得很,说话有些时候老师都听不懂,班上的同学便嘲笑他们,两兄弟都不擅言辞,大柱还好,二柱性格要急一些,逼急了便挥拳动手,大柱往往是为了二柱才与人动手。等楚明秋知道了,两兄弟已经打了好几架了,还差点与黑皮发生冲突,要不是勇子制止,他们还真打起来了。
勇子让两兄弟下课后便到他们的根据地来,在根据地玩了几天后,两兄弟发现找他们茬的人不见了,曾经差点与他们发生冲突的黑皮拍着他们的肩膀,告诉他们既然他们是公公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以后学校有事,尽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