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秋却着急了,这幅画已经上了他小本的,居然被人抢先了。看看叶书记,楚明秋犹豫下还是向他告歉,让小八继续陪着,自己找到工作人员,开口便要买下徐悲鸿的三幅作品,徐悲鸿已经过世,这次参加展览的作品是他的遗孀提供,这三幅画也这次展览中徐悲鸿的全部作品,两幅横幅,一幅竖轴奔马。
工作人员一听这小孩要买徐悲鸿的三幅作品,惊讶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让他把家长请来。这种事楚明秋已经碰上多次,积累了无数经验,他干脆将书包里的钱拍在他们面前。
“别的我也不多说,我父母没来,我师兄在,美院的年悲秋教授,我的情况他知道,你们可以问问他,这是钱,赶紧给我挂上标记。”楚明秋有些不耐。
工作人员一看这么多钱更不敢轻易决定了,转身把领导请来。领导四十多岁,带着付黑框眼镜,他看了看桌上的钱,又看了看楚明秋,微微皱眉:
“小同学,你的爸妈呢?”
“同志,这买画还要请家长?这可是天下奇闻了,琉璃厂荣宝斋潘家园我常去,没听说还有这规矩。”楚明秋对这种事的耐心越来越少了,这要撂前世,老子一次买你这么多画,你丫挺的还不一头磕到地上。
“小同学,你那来这么多钱?”
不管楚明秋怎么发火,领导依旧坚持,楚明秋毫无办法,禁不住发起火来,说话声音便大起来,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些人看到桌上的钱都禁不住悄声议论,对一个小孩子有这么多钱感到惊讶和怀疑。
这是个低物价的时代,贫穷点的家庭,十块钱可以过一个月,就算富裕人家,小孩子一个月五块钱零花就已经非常充足了,一万块钱,就这样拍在桌上,就好比几十年后,暴发户拎了一麻袋“死人头”去买玛莎拉蒂,够炫目够嚣张。
“哦,这位同志,我可以作证,这钱是他的。”年悲秋从人群中出来替楚明秋作证,领导显然认识年悲秋,看到他出面不由一愣:“年教授,您认识他?”
“是,他是我老师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小师弟,他家的情况我清楚,这钱是他的,不是偷他父母的。”年悲秋解释道。
年悲秋刚说完,叶书记也从人丛中出来:“这位同志,我也可以作证,他能拿出这么多钱,这位是年教授吧,我听小秋说起过,我姓叶,是四十五中学书记。”
叶书记说着便向年悲秋伸出手,年悲秋有些疑惑的看看叶书记,猛然间想起,去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楚明秋找他要了幅字,说是送给个姓叶的书记,那人是个书痴。
“您就是叶同志,没想到在这遇见您,我听小秋说起过,他说您是书痴。”年悲秋不敢怠慢,经过多次运动洗礼,他对书记不敢丝毫怠慢,那是党的人。
“戏言,戏言,”叶书记一种找到组织的欣喜,笑容打心眼里冒出来,握着年悲秋的手紧紧不放。
领导一看有这两人作证,特别是年悲秋,这在燕京书画界也算一号人物,有他作保绝不会错,至于这个书记,一个中学书记,而且还没证实身份的中学书记,没那么重要。
领导接过楚明秋的清单,开始为他统计金额。围观的人群悄声议论,舒曼和楚宽远也在人群中,舒曼抬头看见高槐,此时高槐的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的盯着楚明秋。
“你这小叔够鬼的。”舒曼想起刚才高槐的夸夸其谈,忍不住有些可怜起他,这实在太象小丑了。
说了之后,没有听见楚宽远的话,舒曼抬头看,楚宽远正思索着盯着高槐。舒曼拉了他一下:“你怎么啦?还记仇呀。”
楚宽远回过头有些惊愕的望着她:“记仇?记谁的仇?”顺着舒曼的目光看去:“哦,他,干嘛要记他的。”
舒曼稍稍安心,心中忍不住笑了,今天的受害者好像是高槐,楚宽远的确用不着记他的仇。
一丝小小的波澜没有影响大家看展览的兴致,工作人员在统计了金额后,迅速将上百幅画挂上红色纸条,徐悲鸿张大千齐白石傅抱石潘高寿等名家作品一下消失大半,观众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有心买画的再也绷不住了,纷纷到工作人员那登记,组委会登记点一时排起长队。
叶书记非常兴奋,楚明秋办完事后,过来正式将他介绍给年悲秋,有了楚明秋的介绍,年悲秋又将他介绍给了同来的几个同事,叶书记算是找到组织了,强忍着内心的兴奋,殷勤的套着和他们套着近乎。
交谈一会后,叶书记说起楚明秋推荐的两个年青画家,年悲秋对俩人也非常赞赏:“小秋的眼光不错,这两个年青人的画独竖一帜,颇有新意。”
叶书记有些纳闷,这年悲秋的语气怎么有些伤感,他不知道年悲秋想起了国风这个得意门生,他的艺术生涯不知还能不能继续下去,若有十年时间认真研究创作,国风一定能在国内花坛上崭露头角。
有了年悲秋的肯定,叶书记也不再犹豫,这两个作者的画各买了一幅,剩下的百多块钱买了幅年悲秋的画,年悲秋看到了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