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气氛凝重,太子的书房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卫士,连房顶上都有人在巡视。
高颎接到了唐令则的传信,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跟着进了东宫,他对此处也是驾轻就熟了,尤其是这两年,一方面与杨勇亲上加亲,频繁走动也有理由;另一方面杨勇处境不妙,需要时时找他拿主意。
高颎一路走进书房,唐令则打开了墙上的开关,带他进了地下的密室,杨勇早已经守在了这里。
唐令则走后,密室里只剩下了杨勇与高颎两人,高颎须发皆白,一身紫色的绸缎便装,目光如苍鹰一般冷峻犀利,嘴上两抹钩须,下颌飘着一把美髯,正端着一杯茶沉思着。
杨勇把白天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恨恨地说道:“这一定是杨素受了老-二的指使,想要罗织罪名离间我们父子的关系。”
高颎的眉头深锁,放下了茶杯,平静地直视着杨勇的眼睛:“那太子现在准备怎么办?”
杨勇恨声道:“哼,我已经想好了,老这么给人欺负也不是办法,不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挑拨我们父子关系的小人,以后他们只会更起劲地教唆父皇废了我。”
“那太子准备如何反击?”高熲淡淡地说道。
杨勇得意地说道:“就说杨素与老--二私下勾结,联合起来说我的坏话,前几天他那个儿子杨玄感不是装着和老二的那不成器的小子打架,进了晋王府吗?
他们一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勾结上的,听说最近杨玄感三天两头和老—二家的胖小子搅在一起,肯定是在商量这些事。你看,这才没几天就出了这事,哪有这么巧。
而且那杨玄感明明有黑云宝马,今天回去拿个诏书来回能有两个时辰,还故意驾了辆破车。用匹又瘦又老的马拉过来。
这小子明摆着就是磨时间,非要拖到中午我用午膳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就是想激怒我,抓我罪状!这一切都是算好的。父皇圣明,不会看不出他们的险恶用心。”
高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太子若是这般去向皇上申诉,只怕废你就在当场。”
杨勇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高颎站起了身,眼光变得深邃起来:“因为皇上找杨素来本身就是为了找你的罪名。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废你这太子之位了,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前一阵子皇上当面问过我废立之事,就是试探我的态度,这件事你也知道。今天这事明摆着就是他已经决定不再顾忌我们这些朝中拥护你的老臣,开始下手了。”
杨勇一下子颓然坐回了椅子:“那怎么办?今天先是唐左庶落了个私交大臣的口实,后面孤又是那等反应给杨素直接抓了把柄,这下子父皇废孤的借口也有了吧。”说到这里,杨勇一下子六神无主,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