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火力之猛,第一轮就将前导排打翻了十几个。甚至是率领这个排伺机展开突袭的指挥官,也在第一声枪响后就额头绽放出一团血花,手脚朝天躺到了地上。排里的迫击炮手、机枪手等重火力人员,也在这一轮射击中被集火命中,全身冒出无数血洞,扎手扎脚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这哪里是警告射击,直接就是开战,是要把他们所有人都全歼的架势!
在这一轮集火中,幸运逃过一劫的那名文职军官脑袋有些晕,面对被疾风暴雨洗理一遍之后,只剩下不到一半人的前导排,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到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防守土坡的守军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就开枪?
开枪也就罢了,火力为什么还这么猛?
根据前期侦查,这个不到十米高的山坡明明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的啊?来之前上级还跟他了,这里最多就一个排,而跟他一起来的是从八十八师挑选的精锐部队,一对一肯定能轻松拿下这个阵地。
可是刚才他们迎面挨的一顿弹雨,枪声之密集,第一轮就报销了大半个排,这何止是一个排,就是一个连也没这么猛啊!
这名文职军官完全被打懵了,脑子里的政府军强大无比、军分区不敢开战的世界观彻底崩溃,在第一轮攻击结束后仍然不知道闪避、不知道躲藏,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他残存的士兵可没他那么多想法,在遭到第一轮攻击之后,就立即下意识开始寻找掩体躲藏。
然而这个河谷转折处,由于河流经年冲刷,淤积了大量泥沙,又宽又平,地上连块头颅大的石头都见不到,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供他们藏身?
没等他们想好是就地趴下,还是转身后逃,嘭嘭几声闷响,硝烟散处,从土坡后面又飞出来几颗黑乎乎的。
飞上天空,然后猛然一头栽下来,扎进人堆——也没什么人堆了,就是人相对多一的地方。
火光伴随着轰隆的爆炸声,两名士兵被炸得飞了起来。其他残余的士兵也被纷飞的弹片从四面八方击中身体,带着凄厉的惨叫声,在弹雨中像是在跳舞一般手舞足蹈。众所周知,偭定军是有名的穷鬼,能给全军配齐武器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余钱给他们装备防弹衣、防弹插板之内的个人防护装备。
所有士兵都是一身布衣,在分裂为千百计的弹片中,他们一阵抽搐,身上的军装瞬间变得千疮百孔,随后一股股血箭从中创处飞溅而出。
等爆炸声停歇,山脚转折处已经是横尸一地。
试图诈取土坡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就彻底破产,派出去的一个排精锐,连同那名能会道的文职军官,连跟守军对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部歼灭!
这个后果偭定军丝毫没有预料。
没有争吵、没有唇枪舌剑,只要靠近对方防线,迎接的就是水泼一样的弹雨,这个结果他们完全不能接受!
恼羞成怒的偭定军终于放弃了取巧的打算,转入强攻。
第二批出动的部队还是一个排——山口就百来米阔,又无遮无拦,人多了根本展不开,只会成为对方的靶子。就算他带了一个旅的兵力,也不可能一股脑都堆上去。真的那么做那才是给对方送大礼包,一通机枪外带刚才那样猛烈的炮火,上去再多的人也是全都玩完!
想架起大炮猛轰吧,守军又是在转角后面七十来米的地方,炮弹可不会拐弯,从山口绕过去落到对方头上。
纵然偭定军有很多种装备,可在这特殊的地形,一也施展不开,只能派士兵上前,以血肉之躯跟对方硬拼。
第二批上去的那个排,也不敢直接冲出山口了,就趴在转角的土坡上,跟这边对射。
从枪声判断,土坡上人确实不多,也就在一个排上下。
之所以枪声密集,表明对方用的是自动武器。不过偭定军也不逊色,他们装备的m16可也是自动步枪。
人数相同、火力相近,这次没有自己出来被屠戮的机会,谁输输赢,这还不一定!
抱着这个心理,那个排的士兵借着山脚土坡掩护,跟军分区对射起来。
然而对射的结果,又一次让指挥官失望了:对方的火力不但猛,而且非常精准,在短短的两三分钟内,这个排就损失了七八名士兵,几乎全都是头部被对方打爆,直接丧命,连救都不用救了。
而且还没等他把这个排撤下来,对面土坡又是劈头盖脸砸下来一通枪榴弹,在转角附近炸开,把剩下的二十来名士兵也炸了个七晕八素。四人直接被炸死,其他人也都被破片击中,人人带伤,其中有两三人在军医看过之后,便宣布已经没有抢救价值,随便给他们打了一针吗啡以镇痛,然后就抬到一边等死去了。
偭定军连续进攻了四五次,都是死伤过半、毫无进展。
他们曾经想借着跟对方对射,吸引住对方火力的时候,派人冲出拐角快速架设迫击炮,轰击对方阵地。可是守军又不是瞎子,看到派出去的两个火炮组,马上放弃只敢在拐角处趴着,放一枪然后就缩回脑袋的偭定军,将火力集中在这两个迫击炮组身上,转瞬之间就将他们打倒在地。
随后偭定军又派出一辆履带式装甲车,企图掩护士兵展开。
可是这一次从守军左后方山头,飞出来一群重型炮弹,直接将这辆装甲车炸成了一团燃烧着的废铜烂铁。
人都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偭定军正面强攻几次都失败,这一条又被放弃,只好再度降低要求,舍近求远,从其他方向发起攻击。
一个连的偭定军想要爬到右侧山头,从高处俯瞰下方土坡,进行攻击。
可是他们在爬山的时候,也完全暴露在了守军的攻击视线之内。数以百计的子弹瓢泼一样从他们侧面倾泻而至,在后方左侧山头,一直保持沉默的阵地上,也响起了轻机枪、重机枪的欢唱声,时不时伴随着一发发迫击炮、枪榴弹的爆炸声,在山腰部位炸起了一团团黑土、草木碎片。
人毕竟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在如此猛烈的火力下,能够扛着压力爬上山的一个也无。见识过了守军强大的火力,大多数偭定军士兵在遭到第一次射击之后,就乱哄哄地逃回到拐角后面,不敢露头。
来不及回来的,也是死死趴在土坎后面,不管军官怎么催促踢打也不起来。
负责指挥进攻的那名偭定军旅长一筹莫展,要想占据高处,他们必须占领左面那座山的山头。
右面公路旁山势太陡,坡度至少在五十到六十度之间,接近峰的坡度甚至有七十度上下。从望远镜可以看到,部分山壁又被炸过的痕迹,显然军分区曾经对其进行过改造,使其无法攀爬。
战斗持续到傍晚五时许,天色开始昏暗,偭定军没有夜战能力,只能暂时放弃夺取拐角处的作战企图。为了怕军分区夜间偷袭,他们一口气后撤六公里,退到了后方罗莽寨。
趁着偭定军退却,土坡上的守军也完成了换防、将伤员后送、补充兵员、弹药物资的工作。
别看刚才交火那么激烈,可是因为对方无法展开部队、架设重火力,驻守在土坡两个堡垒中的五营二连三排伤亡却微乎其微。
牺牲的战士只有两人,他们是运气不好,被敌人直接击中面部。另有五人肩头、额头、手臂中弹,额头中弹那名战士重伤昏迷,但其他受伤的战士还能在紧急包扎以后继续坚持战斗。
就这样,来势汹汹的偭定军,挨了迎头一闷棍之后,不得不暂时黯然退却。****伤口,重新制定作战计划,准备下一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