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也是个狠人!周曼音摇头一笑,起身伸手将孩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只管跟着二婶,有被那些人问到娘亲就说她被贵人请去做厨……事交给大人去做就好!往后跟你娘好好地过好日子比报仇更要紧。”
打发了似懂非懂的孩子和他的母弟跟着高瘦妇人一块去安置,周曼音独坐在椅上又拧眉沉思了许久,才又唤来个跟着上京的云锦帆髺铦女。
“立刻去通知六小姐。家宅不稳进了贼,让她不要挤在这当口回娘家探亲了!”
薛素纨能摸到帽儿胡同可见曼云的计划已然事泄,在这儿住着的人们所能帮到的就只是将薛素纨与她身边那些个练家子尽力缠住留下。
至于要找安全地方生产的周曼云。只能狠狠心让她自求多福了……
带着帽儿胡同传来消息的小满,与脸色惶惶不安的流水几乎是同时在日近黄昏时挤进了周曼云住的嘉宁堂。
流水全无了平日的温吞,一进门就惊慌失措地叩头求了曼云救命,一只手更是紧紧拽着穿着一身血衣的吕守。
年青的太监沮丧地低垂着脸。一只手捂住胸前一处剑伤,直愣愣地站着全然没有半点求助的意愿。
周曼云先听着小满话说完,才面目表情地盯着吕守看了一眼,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看样子,现在应该是太子病危,皇后要拿了你与治病的御医治罪,你奋力逃回到了旧主家了吧?”
吕守猛地抬起了头,脸上现出了一丝错愕。
天下人都任由算计?
周曼云缓缓地站起了身,双手稳稳地捧住了高耸的肚子。低沉而又快速地对着身边人下了命令,“拿好随身东西,我们出发了!”
嘉宁堂里的大小包裹是早早就打包现成的,备好的车驾在这几日里更是随时待命。只等周曼云一声确认,嘉宁堂就立刻动了起来。
“燕王妃!”。惊唤相拦的吕守未近曼云咫尺,就被小桥伸臂格挡开来。
曾经是他手下的小姑娘,对他瞪起了杏眼,如对仇寇。
“王妃要去何处?”,看着就连方才跪下求情的流水也狠咬着牙站起身融进了准备出发的行列中,惊觉现下情形与预计相去甚远的吕守呆住了。
打着燕王妃全副仪仗的车驾逶迤地离开了燕王府,心下大急的吕守抢了件侍卫的衣裳披上急急地跟上了队伍。
“王妃!您是去公主府吗?”。大约地辨别了下方向,吕守紧扒着车窗,低声对着里面说道:“长公主殿下如今与皇后母女之间存着龌龊,并不一定能护住您……”
车里一片沉默,端坐着的周曼云对外面说话的人置如罔闻。
“王妃产期已近,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小世子!怎么能这样擅离了王府。”
听到外面的人提到了孩子。周曼云不由地恶从胆边生,挑起了眉梢冷笑道:“吕公公非要辛苦地从东宫逃到燕王府又是为何?我想不过是要在这儿等着皇后娘娘下懿旨,指着王府藏匿了谋算太子的刺客,调兵围了王府大索贼人罢了。”
搜府的士兵进了府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她本就是约在正月底二月初的产期,现下随便磕碰一下发生一尸两命的“意外”并不困难。
吕守脚下不由地打了个趔趄。紧接着就看着自个儿没有扶稳的车厢从指头边划过,扬长而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吕守咬了咬牙,仄进了条小巷子,摸了件衣裳重新换上,重向着东宫的方向潜去……
正如周曼云所料,几乎在她大张旗鼓的车驾被隆重地接进公主府的同时,一队甲胄鲜明的禁卫军将燕王府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兵的将官听到燕王妃居然已明仗车驾去了公主府,不禁立时变了脸色。
按着上面的交代,他们要做的不仅是要搜拿逃脱的刺客,更重要的是要把燕王妃送到清宁宫徐后的身边待产。
长子重病,另一嫡子远征未归,在这种情形下,皇后要将嫡媳拘到身边照顾无可厚非。
被看住的燕王府开进了搜检刺客的军士,也自有人立时向清宁宫报了燕王妃已离府的情形。
可没等一会儿,刚到公主府的燕王妃车队又跟着公主的仪车一起抢冲出西城门的消息又传了来。
自宫中传来,也要严搜公主府的命令也晚了一步。
“看来她是要去了萧婉的产业。三元桥那边倒是用不上了。”,立在一处楼宇之上远瞻着燕王府附近混乱的高维听到通报忍不住扼腕而叹。
可不过一会儿,他脸上又带着笑对身边的白胡子老头道:“不过若到西郊,夔长老要抱走孩子比之去皇宫抢人要简单得多了!”
更何况西郊还有去礼佛的贺明岚带着二千贺家私兵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