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小径尽头走来一个颀长身影,是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但浑身浴血,披头散发,走路也是一步一踉跄,随时都会重伤倒地那种。
葛长青、冲虚、冲和还有云萝四人,刚刚升起的希望顿时破碎,来的不是大真人,甚至不是援兵,而是飞蛾扑火的楚望舒。一个练气境的内门弟子。
葛长青脸色大变,喝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能插手的。”
他快气炸了,一直以为自己这弟子心思重了点,可做事很有分寸,有主见,这场动乱中他还担心苏星斗犯脾气,死战不退。可对楚望舒他很放心的,楚望舒趋利避害,真要大势已去他绝对不会恋战。但万万没想到,闯入祖师祠堂的弟子不是苏星斗,而是他无比放心的楚望舒。
“好俊俏的小后生。”相柳脸上细密的鳞片隐去,獠牙收敛,虚惊一场,不过这小子什么时候接近的?完全没有察觉。眯着眼娇笑:“勇气可嘉,可惜太鲁莽,不知所谓。”
扭着盈盈一握的蛇腰向他游去。
葛长青怒吼:“相柳!”
“妖女,你若敢伤他一丝汗毛,老道就算自毁金丹,也要将你永远留在道门。”
“有什么冲我们来,欺负一个小辈算什么?”
冲虚冲和也不淡定了,丹鼎派这几年愈发没落,如今出了两个天才内门,这是丹鼎派未来的希望,香火传承永远是重中之重,没有子嗣的道人眼中,徒子徒孙就是亲儿子。眼下他们和葛长青大难临头,未来掌座夭折在这里,要是楚望舒也跟着一起陨落,苏星斗一个如何撑起偌大的丹鼎派?
相柳瞥了一眼楚望舒,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她收回目光,咯咯笑道:“自身难保,还想着护犊子?啧啧,道门覆灭就在眼前,覆巢之下无完卵!”
楚望舒停了下来,在祠堂十丈外止步,没有继续接近。
葛长青、冲虚、冲和松了口气,却听楚望舒淡淡道:“我意难平,我悲难抑,我怒难消,所以......我来了!”
听这口气,似乎根本没想过要走。
“这小子怎么回事!”冲虚气的双眼赤红。
冲虚则说:“听说这小子心魔深重,发起狂来六亲不认,险些误杀了李妙真。不会有犯病了吧。”
两人一起看向葛长青,那次的任务被列为机密,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只有道尊知晓,道尊亲自下了封口令。两位老真人也只是有所耳闻。
葛长青心里一动,莫非是他娘水妍姬出意外了?这小子终究意难平,因此杀到这里来?楚望舒有多珍视娘亲,葛长青是知道的。如果水研姬真死在了妖祸中,按照上次的情况,他现在已经把丹鼎派满门屠个鸡犬不留。一想到这里他顿时慌了,刚想出声喝问,仔细一看楚望舒,他并没有上次那样恐怖的气机波动,眼神也很清澈坚定,与入魔的征兆完全不同。
“谁都好,谁都可以......谁来接我一剑!”楚望舒说了第二句话,他的口鼻溢出血迹,眼眶流淌两行血泪,他七窍流血,俊美的脸容都添了几分狰狞。
葛长庚没回答,他显然有几分忌惮,那次任务,他可是亲眼见证了楚望舒的凶威,但相柳毫不知情,在她眼里楚望舒就是一只走投无路的蝼蚁,或许还是只得了失心疯的。自幼在道门长大,天赋又好,自觉天上地下无人能让自己害怕,人族就是这样,活不了多少年,但一个个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扼杀人族天才这种事情,只要是个妖族都喜欢做。
“丹药固然难得,可还是人肉最有滋味,尤其是心肝,各人有各人的滋味,有的油腻反胃,食之无益。有的生机澎湃,如饮大药。有的灵力浓郁,是人间一等。至于俊俏小后生,你的心肝又是什么滋味?”
相柳优雅的扭动身躯,蛇腰扭出妩媚妖娆的弧度,她的獠牙再次突出,似要凭此咬住楚望舒的脖颈。
冲虚怒吼一声,周身黑光澎湃,元神熊熊燃烧。
冲和一惊:“师兄!”
看着来势汹汹的相柳,楚望舒闭上了眼睛,仿佛束手待毙的羔羊。他眼前全是东竹的身影,一颦一笑,清晰的让人生疼。
初次相遇,东竹忐忑不定,又鼓足勇气说:“楚师叔,我每个月要十粒淬骨丹,五粒养气丸。”
东竹说,“楚师叔,暖,暖床的事,我不做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