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郑荣泰坐在一张宽椅中,绿豆小眼中流露出少有的倔强,“我是什么学识,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考上举人都让人怀疑了,若是考上解元,整个相州士子都会被我蒙羞,太学教授也会戳脊梁骨骂我,你有面子了,我怎么办?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我不干!”
郑升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耐心地对儿子道:“让你考上解元不是为爹爹面子的问题,还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只是太学外舍生,考上举人能升内舍生不假,但你应该目标更高一点。”
“升内舍生的目标还不高吗?相州一共才五个内舍生。”郑荣泰小声嘟囔道。
“爹爹说的更高目标是上舍生,你若能考中解元,就能直接越过内舍,而升上舍生,在上舍读上几年,你就可以出仕为官了,有你姐夫撑腰,你还怕没有好官?
这关系到你的前途,至于别人怎么说,你管他们,等十年后你再回头看,根本就不是个事,爹爹是过来人,只会为你好,再说你姐姐也希望你早日为官,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啊!”
父亲苦口婆心劝说,郑荣泰却不为所动,他撇撇嘴道:“升内舍生我就很满足了,谁象你这样贪得无厌!”
郑升就像吃了火药一样,顿时暴跳如雷,指着儿子怒吼:“小兔崽子,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事由不得你!”
说完,郑升转身离开儿子的书房,怒气冲冲向前院去了,郑荣泰眨巴眨巴小眼睛,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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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升回到前堂,见长子已经坐在堂上等候,他连忙上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孩儿刚回来。”
“贾通判那边怎么说?”
“父亲,他还是那句话,承诺三弟考中举人,但解元他只能尽力而为。”
郑升着实不高兴,贾筌说要买知州沉默,自己给了他两千两银子,又说要买通考官,自己又给了他两千两银子,前后已经花掉四千两银子了,居然还只是一个尽力,考中一个举人用得着花这么多钱吗?
“你有没有给他说,如果老三考中解元,我再给他三百两黄金?”
“孩儿给他说了。”
“那他怎么表态?”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父亲,孩儿明白他的难处,他也是没有把握。”
郑升沉着脸坐了下来,郑荣平又道:“若是以前,拿解元一点问题都没有,主要从今年开始,朝廷收走了解试权,派主考官来相州,偏偏这个主考官又是个极为耿直之人,所以贾通判也不好办。”
郑升哪里甘心,他沉思片刻问道:“贾筌是通过谁来操纵泰儿中榜?”
“应该是副主考郭百颂。”
郑升见儿子犹豫一下,连忙追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孩儿听说托郭百颂的人不少,听说赵灵家也花了血本,一心要夺解元。”
郑升立刻听懂儿子的意思了,“你是说,托的人太多,郭百颂对泰儿也就不尽心了,是这个意思吧?”
郑荣平点点头,“孩儿就是这个意思,父亲抱的希望太大,恐怕失望也大。”
“那我也直接去托郭百颂!”
郑升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争不过赵家!”
郑荣平暗暗叹口气,父亲怎么就这么犟呢?打铁还靠自身硬,赵灵儿子赵玉书本来就是第一夺魁热门,所以好操作,而自己的三弟,从县学到州学到太学,哪次不是花钱上去的,这次能考上举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偏偏还要盯着解元,哪有那么容易?
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郑荣平却不敢违抗父亲的意愿,他恭恭敬敬道:“既然父亲决心不改,那孩儿去郭家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路子。”
“现在不是锁院吗?他家人能和郭百颂联系?”
“应该有办法吧!不然贾通判怎么把消息传进去的,孩儿听说郭百颂年纪大,所以允许他家人给他送药。”
这样就有希望了,郑升当即立断对儿子道:“你要抓紧时间,再过三天就要出榜了,你让郭家想办法把话带进去,只要让泰儿中解元,我给他五百两黄金重谢!”
郑荣平脸上的肉剧烈抖了一下,五百两黄金啊!父亲这次真的是下大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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