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李延庆的忍耐也一天天逼近极限,如果说科举备案要承受精神和心理上的压力,那么这次训练给他带来的却是巨大的肉体上的劳累。
他每天做得做多的一件事就是拉弓,他用了五天时间拉开一石六斗的弓,又用三天时间,拉开了一石八的弓,这对他已经到了极限,但周侗却毫不在意他的力量极限,直接令他开始拉两石的铜弓,从那天开始,他便坠入了痛苦的深渊。
每天被师傅周侗强逼着无休无止地拉弓,李延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啊——”
院子里传来李延庆痛苦的叫喊声,王贵腾地站起身,眼睛充满了关切,却被岳飞将他拉坐下,“他这样已经快半个月了,你还不适应吗?”
王贵低低叹口气,“师傅也太心狠了,昨天他都累哭了,师傅也不肯放过他。”
“可你没发现老李的收获很大吗?”
岳飞笑道:“昨天他已经能拉开师父的铜弓了,这还不到一个月,从一石半弓力直接提高到两石弓力,只能师傅才能办得到。”
王贵点点头,“这就是师傅的厉害之处,他能看得出一个人的潜力,上个月我也想练两石弓,可师傅说我最多只能拉一石半,再练也没有用,象老李,从一石半提高到两石,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师傅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
汤怀摇摇描金小扇,“那也要象老李一样承受得住这种痛苦。”
王贵默默点头,他难得和汤怀有共识,要换成他,他早就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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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李延庆赤着上身趴在床上,喜鹊跪在他身旁,双手异常麻利地给他背上和肩上涂抹舒缓疲劳的药膏,一共有四种药膏,要把握住量和时间。
她很紧张,周师傅专门叮嘱过她,第一种涂完后要至少等一刻钟时间,不管小官人疼得怎么叫喊,都必须让他忍住。
但涂完第二种药后,等小主人的疼痛感一出现,就马上涂第三种药膏,要越快越好,这样才能在一夜的时间慢慢消去身体的疼痛。
李延庆痛苦得已经麻木了,就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他慢慢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第三次巨大疼痛的来袭,每次药膏的效力发作时,他的身体又重新回来,各种被冰冻的痛苦又开始复苏。
那种无法言述的疼痛和酸麻让他难以忍受,每天都要经历一次坠入地狱,再从地狱爬上来的残酷折磨,他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忽然,李延庆的双手捏紧了枕头,剧烈的疼通如期而至,背阔肌和肩三角肌仿佛被撕裂一般,他满头大汗,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喜鹊心中既紧张又难过,她一边给小官人擦额头上的汗,一边小声道:“小官人就叫出声来吧!那样会好受一点。”
李延庆一言不发,脸胀得通红,双手拼命捏紧枕头,足足忍耐了一刻钟,那种剧烈的疼痛感才一点点消退了。
最后李延庆松了口气,浑身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否及泰来,清凉和舒适感开始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令他飘飘欲仙,巨大的困意也同时袭来,他很快就要睡着了。
这时,菊嫂拎了一桶滚烫的热水走进屋,“小官人怎么样?”菊嫂低声问道。
“嘘!马上就要睡着了。”
这时李延庆已经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喜鹊将一包药粉倒进木桶,用勺子搅匀了,这才开始用滚热毛巾替他敷上后背、双肩和双臂,至少要敷十几遍,用周师傅的话说,敷的次数越多越好。
菊嫂在一旁帮她拧毛巾,两人配合默契,房间里弥漫着草药的奇异香味以及李延庆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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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不亮,李延庆便出现射箭场,周侗还没有来,李延庆站在箭靶百步外,眯眼看了片刻,已经依稀能看清靶位,他慢慢从马袋里取出铜弓,伸手从后背抽出一支铁箭,后背依然很疼痛,但比昨天下午要好得多,当然,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