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又不是上辈子那一棒子打不出个声来的人,哪里会听他的话,先前她就不喜欢公公在村里用下巴看人的高傲劲,不过是有个儿子在部队里,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犯得着这样看乡里乡亲的吗?再上加结婚证这件事,李秀英就不待见这个公公了。
看着公公转身往牛车那走,李秀英声音不高也不低,不会让人觉得她在喊,却也能让前面的张老汉听得清楚,“爸,我这就不回村了,你和二弟回去吧。”
张老汉双后背在身后,弓着身子,停下来,只扭了头和上半个身子,“有啥话回家说。”
“爸,我和建平没有领证,那也就不是夫妻,那个家我也不能再回去。当初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也不能瞒我这个,要不是今天我过来离婚,还不知道这事呢。换句话说要是我今天不过来,那岂不是没名没份的跟建平过一辈子?这婚姻大事,你在村里说话办事那也是有身份的人,咋还能办这事?”李秀英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可说的话却带着冷意,“这一年多来我在你们张家不说做牛做马,家里地里的活那也一样没少过,可是爸你做的这事就太不地道了。”
“你说的这是啥话?啥叫我一直瞒着你,当时去办证的时候,民政局的人不在,这才没有办成,后来你也嫁了进来,这事早一天办晚一天办又不能怎么样?让你这样一说,弄的像我有啥见不得人的目地。”张老汉见圆不住,就开始狡辩,“一口一个离婚,你嫁进来这一年多,我们张家哪里对不起你?你妹妹现在上学花的钱还有我家出的一半,喂不熟的白眼狼,这婚你说离就能离?”
“我这次去部队,就是和张建平谈离婚的事,他们部队把离婚报告也批了,我带着回来的。”李秀英看他这副嘴脸,也没有意外,“美龄上学花你家的钱,这事我知道,可我嫁进你们家那天起,你们家也没有说过我嫁进去不领证的条件就是供美龄上学,当时要是把这事和我说了,我也不能同意。况且也没有这样办事的,这不成我家卖了我去你们家当苦劳力吗?这都新中国了,张建平又是个军人,家里就敢买劳力,他胆子也不小啊。”李秀英说的语速并不快,可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把刀扎在张老汉最在意的地方。
张老汉的脸色都变了,怒气的整个身子都扭了过来,眼睛瞪的像牛一样大,张建设在一旁看了直担心,忙上前劝着,“爸,你们一人少说一句,这事慢慢说。”
“滚一边去。”张老汉眼睛一直狠狠的瞪着李秀英,他到今天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媳妇平日里闷不作声的样子是骗人的,好厉害的一张嘴,“秀英,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知道你这是叫啥吗?这叫诽谤,那是要进监狱的。建平还有我们一家,都是清清白白的农民出身,你少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没有领证又能咋样?婚礼办了,堂也拜了,你就是我们张家的儿媳妇,你走到哪都说不出礼去。老娘们家家的还说什么离婚,你也不嫌弃丢人。”
“你们张家骗婚就有理了?”李秀英可没有被他吓住,“你说我诽谤,那就去告我吧,到时抓进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我尊敬你是老人,先前一直不想和你说这些,可你倚老卖老,那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别说我和张建平还没有领证,就是领证了也可以离婚,你们张家还能想绑我一辈子当苦大力不成?”
“嫂子,客车要开了,你快走吧。”张建设上前拦着欲冲上去的父亲,一边苦苦的哀求着李秀英。
李秀英对张建设和气的点点头,才又看向怒气冲冲的公公,“人在作天在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明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天下可没有这么两全齐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