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叫花子的叫唤,皇甫长安又是一脸吃了翔的神色,看在驰北风眼里,却是多少有些乐趣,仿佛看到这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太子爷吃瘪是件非常快慰的事儿,甚至比吃了金刚大力丸夜御十女还要来得更加的爽快,两人各怀迥然不同的心情,回过了头。
这一回头,却是齐齐呆住了。
先前那枚衣裳褴褛发丝凌乱面孔污黑的小叫花子,在抹干净了身上的泥巴,换了身华丽的装束,重新粗线在眼前时……皇甫长安看着他的眼神,就跟当初自个儿回到皇宫后,那些宫人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好可爱的男孩纸!
看得她都忍不住想要吟湿了,那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什么……美人卷珠帘,万径人踪灭,噢,这个不是。
只见小叫花子一身翡翠色的长袍,腰上系着刺绣金腰带,脚踩紫皮小靴,整个人看起来神彩奕奕灵光动人,再加上那张嫩白细致的尖尖小脸,美如远黛目若春波,水汪汪的眸子看得人心旌摇曳,忍不住就要把他压在身下好好地疼(rou)爱(lin)一番!
脸颊边细碎的小梨涡更是可爱到了极点,看个子明明已经有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是娃娃脸稚嫩得却像是只有十多岁一般,叫人好不怜惜!
“爹爹,爹爹!”
小叫花子欢快地跑上来,扑倒皇甫长安的怀里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熊抱,驰北风瞅着他那热切的身影,忍不住往他身后瞧了两眼,看看有没有长出一条尾巴来。
他实在不能接受,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有些智障的家伙,竟然于挥手之际就将十多名紫衣卫打得落花流水……尼玛,这让他们怎么活?怎么活?!
皇甫长安本来就没有他个子高,被他这么一抱就扑了个满怀,鼻子撞在他的颈项间,还能闻到幽幽的香气,比起第一眼见到他的模样,绝逼看不粗来是同一个人!惊艳之余,皇甫长安不由得感叹了一番“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至理名言,毕竟能把乞丐装穿得像犀利哥那么有范儿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好不容易扒开身上的四只爪子,皇甫长安喝了一口茶,稍微喘了口气,对上那双星星似的璨亮眼眸,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对于这种撵又撵不走,哄又哄不走的家伙,她除了学着怎么给人当爹,还能怎么样呢?!
“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子嘻嘻一笑,很是单纯:“忘掉了呀。”
“……咳!……那你自己今年几岁总该知道吧?”
小叫花子眨巴着眼睛,笑得无辜:“不知道呀!”
皇甫长安抬头跟驰北风对了一眼,有些头疼:“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叫花子双手托腮,露出了忧郁的神色:“我也想知道呀……”
皇甫长安又想去死一死了——“那你干嘛要叫本宫爹爹?!”
这回,小叫花子没有再摇头,目光坚定,口吻坚决,大有你要不是我爹我就把你搞死搞残搞怀孕的架势:“爹爹就是爹爹呀!”木错啊!
完!全!无!法!沟!通!
皇甫长安翻了个白眼,她装失忆的时候至少还有智商,可是眼前这货,不仅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智商都被狗吃了吗?!
看着皇甫长安萧肃的神情,小叫花子也不完全是白痴,大抵知道自己惹爹爹不高兴了,眉眼间显得有些怯懦而担心,抬眸偷偷地瞧了她两眼,继而伸手抓着她的袖子轻轻晃了两下,可怜兮兮的语气好像是被主人遗弃在街头的小狗:“是不是我惹爹爹生气了?爹爹不要生气,我会很乖的……爹爹别不要我……”
皇甫长安从来都不是个心软的人,可是在对上那双清澈澄净的黑眸时,仿佛能触摸到那股来自对方内心深处最绝望的哀恸,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但却可以隐约间感受到他曾经被在乎的人所狠狠地遗弃,以至于就算失却了记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影,也无法轻易抹去。
“好了好了,本宫又没说要赶你走。”
皇甫长安默默地在心头嚎了两声,看来她这个拖油瓶是彻底甩不掉了!这太不人道了!
小叫花子眉梢一扬,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皇甫长安补充了一句。
“但是有个条件……以后不许再叫本宫爹爹!”
小叫花子瞬间鼻子一皱,就要开始抑扬顿挫地哭:“爹爹……”
“不准哭!”皇甫长安恶狠狠地凶了他一句,“再哭本宫就去上吊!”
一哭二闹三上吊嘛,她!也!会!
小叫花子被她凶傻了,愣了两秒,不得不收起哭腔,但又拧着眉毛不甘心,可怜巴巴地贴了上来,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那……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叫可以吗?”
“不可以!”
嘴巴一扁,小叫花子又要开始哭,皇甫长安受不了他那委屈的小模样,终是心软挥了挥手:“算了,你爱叫就叫吧……”
“嗯!”某儿子瞬间破涕为笑,扑倒皇甫长安的怀里又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爹爹真好!那有人的时候,要叫爹爹叫什么呀?”
“你嘛……”皇甫长安微蹙眉梢,想了一阵,“就叫本宫‘太子’好了。”
“嗯嗯!”小叫花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应声答下,“我记住了!太子爹爹!”
噗——!怎么还有爹爹两个字啊,那有什么区别吗?!还害她浪费脑细胞想了那么久!魂淡啊,丫是伪纯良还是真腹黑啊!
见皇甫长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驰北风觉得他要是再待下去肯定会受到殃及,即便主动请辞:“若是殿下没有其他的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捏着小叫花子的鼻子从身上牵开,皇甫长安郁郁寡欢:“下去吧。”
驰北风走开不久,宫疏影就一袭红袍晃了进来,香风扑鼻,独领风骚。
团扇儿一摇,媚眼上下将那个瓷娃娃般秀气的少年郎打量了一遍,宫疏影才走近两步,笑着道:“怎么,又变口味了?这只会不会太年幼了些?听说,人家还管你叫爹爹?”
“是啊,我儿子,捡来的。”
瞧着宫疏影那张令人百媚横生看好戏的脸,皇甫长安突然就不挣扎了,有种东西叫做‘己所不欲,就施于人’……招招手,把小叫花子推倒了宫疏影面前,皇甫长安笑吟吟地介绍。
“这枚长得美貌风骚的妖孽是你大娘,来,叫大娘。”
小叫花子虽然不太愿意,有些敌视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乖顺地唤了一声:“大娘好。”
大、大娘?!一口老血!
宫疏影睁大美眸,捧着胸口做惊吓状:“为什么是‘大娘’?!”
见他瞬间变了脸色,皇甫长安笑得抽风:“因为你是本宫的男宠啊,他既然叫本宫‘爹爹’,当然就应该叫你‘娘’了,再加上你年纪这么大,不叫‘大娘’叫什么?”
于是……宫美人恨恨地捏着团扇,一脸“我很受伤”地甩头走了。
没想到宫疏影反应那么大,皇甫长安不禁来了兴致,所谓独受惊不如众受惊,皇甫长安当即就带着小叫花子走了一趟琳琅苑,唤皇甫砚真叫了声“二叔”,又唤妆妃叫了声“奶奶”,直把两人叫的全身都哆嗦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寝宫——有儿子,要大家一起用嘛!
不过,没个名字总不是个事儿,皇甫长安捏了把小叫花子嫩滑的脸蛋,经过华丽丽的一番装扮之后,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子裹在华裳之中,看起来玲珑剔透,璨如琉璃。
“玉琉裳……你以后,就叫玉琉裳。”
“爹爹喜欢叫我什么名字,我就叫什么名字!”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心下咆哮,劳资其实一万个想要叫你“桑不起”啊!太伤不起了有没有!
本想着就寝了能把桑不起,哦不,是玉琉裳那小子撵开,可是事实远比想象中来得令人绝望,玉琉裳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似的,说什么都不肯走。
对上玉琉裳那双煞气骇然的眸子,仿佛有火星子从里面飞溅出来,只飞快地扫了那么一眼,就有种喉咙被扼住的错觉,小昭子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是见过这个少年发飙的,要是再这么催下去,小命早晚不保,便只得抬头朝皇甫长安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皇甫长安更无助,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货见着她就跟见着亲娘一样,非要黏着她,难道她身上装了吸铁石吗?
玉琉裳窝在她的怀里,稍稍收紧了手臂,在贴近皇甫长安的身子后,眸中的戾气像是被缓缓镇静住了,恢复到了平素的水汪澄澈。
拿下巴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蹭了蹭,玉琉裳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精致而纯净的笑容。
“抱着爹爹睡觉……安心。”
“……”
皇甫长安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色微微一变,挥手支退了小昭子。
玉琉璃会如此依赖她,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恐怕不会太简单。可惜现在他失忆了,却是什么线索都问不出来……好端端的失毛忆啊!又不是在演苦逼的虐恋情深狗血言情剧!
搜肠刮肚想了大半夜,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搜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听着趴在她那36d大胸肌上的某娃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皇甫长安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呵欠,终于放弃了毫无效率的冥想,一把推开玉琉璃,转过身约会她的梦中情人去了。
夜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觉得胸口有些闷,好像神马东西压在了身上,皇甫长安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却是没有立刻醒过来,过了一阵,身子的温度越来越高,脖子上湿湿滑滑的,扫过一道热流,沿着下颚到了嘴角,又到了唇瓣上,轻轻的噬咬……皇甫长安轻哼了一声,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手心蓦地一烫,不知触到了什么。
皇甫长安啪的睁开眼睛,一双微微泛着红光的眸子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鼻尖,旖旎了整个如水夜色,某只少年伏在她身上轻喘着低哼,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沿着滚烫的肌肤缓缓往下游走,那炙热的触感,甚至热得有些烫手,少年的体温高得超乎寻常。
皇甫长安瞬间就懵了,一下子没来得及反应。
“你……要干什么?”
玉琉裳似乎非常难耐,嘤咛地哼了两声,皱着眉头可怜道:“爹爹,帮我……我好难受啊……”
皇甫长安浑身轻颤,登时理解了他的意思。
“卧槽!你这个大变态!”
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皇甫长安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般曲起了膝盖,一秒钟后,“砰”的一声把玉琉璃整个人都踹到了床下。
再凝眸一看,别说玉琉璃整个人光着身子,就连她自己也是一丝不挂,衣服神马的七零八落地被丢在了地上,就连刻意没拆掉的束带也晃晃荡荡地挂在了床头,还隐约看得出被牙齿撕裂的痕迹……次奥!尼玛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那么水嫩可爱的一枚美少年,竟然是伪纯受真禽兽啊!
不行!她要抓狂了!她要暴走了!她要发飙了!
要不是她醒来早……呜呜呜,她的清白就不保了好吗?!最最最重要的是,就算要滚床单,那也必须是——她!在!上!
这一摔,大概是把玉琉裳摔清醒了,在皇甫长安正在酝酿怒气准备发狂之前,他却是迷迷糊糊地找不到调儿,只知道自己被踹下床。
“爹爹……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