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毕竟涉世未深,没有一眼瞧破鱼俱罗心底里的那点儿事,当下并不理会鱼俱罗向自己道贺,开门见山地向他问道:“石屋院众人那晚的口供在哪儿,快拿给我看。”
鱼俱罗闻言面色一黄,心中猜想:这位小王爷不会只想着自己开府建衙,擎功受赏,全然忘记了自己首先发现石屋院的功劳吧。心里虽不免失望,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任何的不满,忙抱拳向杨广解释道:“那晚石屋院内所有人的口供十分凌乱,且所涉多是与花姑等南陈奸细以及会真大师之死无关之内容,老儿担心王爷一一审阅,难免劳神,因此......”
“少要啰嗦,我每一份口供都要亲自过目。”杨广不耐烦地打断鱼俱罗,招手示意鲜于罗把带回的所有供词统统拿进来,供自己审阅。
“那,那也成。我就守在王爷身边,如果王爷眼睛累了,老儿为王爷一份一份地读上一遍就是。”鱼俱罗咂嘛咂嘛嘴唇,改口说道。
鲜于罗带着两名王府护卫将满满一口袋供词抬进了正殿,和鱼俱罗一道,几个人共同服侍着杨广逐个地审阅石屋院众人的供词。
果然,确如鱼俱罗所说,那晚在石屋院被屈突通所带禁军查到的大部分是到石屋院寻欢作乐的胡商,他们大多在长安西市当中拥有一两家至五六家不等的店铺,每晚来石屋院,不单单是为了嫖宿、作乐,同时也有借此机会大家彼此之间聊聊生意的意思在其中,因此,除了有关各人的家世、出身以外,他们的供词无一例外地都集中在了两个方面:首先当然是在石屋院中由哪位姑娘作的陪,宿在哪个房间,是否知道花姑的身世、底细等等;其次就是和他们所做生意有关,无非是一些当晚和哪位胡商聊了些什么生意之类的内容。
杨广一连翻看了十几份胡商们大同小异的供词,就已经失去了耐心,吩咐鲜于罗道:“找些在花姑手下谋生的欢场女子的供词我看。”
在石屋院中讨生活的那些个姑娘们的供词相较胡商们的供词,可就有趣多了。
由于当晚,屈突通传下将令,要麾下军士们重点对这些姑娘进行讯问,希望从她们口中获得更多的有关花姑的线索,因此,这些姑娘的供词内容牵涉甚多,其中除了各自在石屋院都接待过哪些客人,其中有没有身份、来历不明之人以外,每个人都会被问到一个共同的问题:对花姑其人,了解多少?
在六七十位依靠出卖色相谋生的姑娘们中,足足有八成以上提供了和那晚袖红所说一致的信息:花姑并不是位胡姬,她头上戴的是金色假发。除此之外,有两三位姑娘提到,据她们所知,花姑出身岭南苗裔,身负武功,似乎和苗族部酋家还沾亲带故。
这一发现,对杨广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据此能够确定花姑的出身、来历的话,那么接下来对万善尼寺的排查范围又将大大地缩小,这实在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