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来到天台时,只见母亲独孤伽罗正笑容可掬地拉着长姐杨丽华的手,并排坐在庭院南面的回廊下亲热地说着话。
看到杨广进来,独孤伽罗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近前说话。
“阿纵啊,今儿晌后前宫时还对娘说,长姐今晚大概不会进宫参加这中秋家宴来了,丽华,你不知道,能见到你来,娘心里是多么高兴呀。”独孤伽罗指着杨广,向身旁坐着的杨丽华说道。
“母亲,女儿不孝,平日里也曾未来向父母请安问候过,昨日蒙母亲差人来唤,今日又劳五妹亲自来请,女儿再要不来,岂不枉费了父母对女儿的养育之恩?”杨丽华口气淡谈的,似乎话中有话。
“母后,长姐在来的路上还答应我,日后要搬到我府中与我同住咧。”杨阿五声音清脆地叫嚷道。
“阿五妹妹,那是长姐哄你玩儿呢。”坐在杨阿五身边不远处的秦王杨俊一脸坏笑地逗她道,“有二哥在,长姐怎会到你府上去住?”
杨阿五噘起嘴,不满地冲杨俊说道:“三哥,你瞎说。再说,二哥过不多长时日就要离京到并州去了,等他一走,长姐一个人儿留在二哥府里有什么意思,到时正好搬来与我同住,彼此也好做个伴儿。”
“前几天我和三哥登门邀二哥出城狩猎,未能成行,今晚趁着长姐入宫的机会,小弟想和二哥当场比试比试箭法,为大家助兴,请母后允准。”和杨俊并肩坐在一处的越王杨秀随即站起身,向独孤伽罗施了一礼,说道。
“大好的月圆之夜,你长姐又难得入宫一回,没来由得比试什么箭法?”独孤伽罗像是吃透了杨秀的心思,双眉一扬,一口回绝道,“你们兄弟几个要是真心敬重长姐,就依着长幼过来劝她多饮几杯,也胜似舞刀射箭地不得一刻消停!”
坐在皇子这一列末座的汉王杨谅头一个响应母亲,手捧酒樽挺身站了起来,离开座席就要过来向杨丽华敬酒,却被杨秀一把拉住了。
“母后,儿臣并不敢扫了母后和长姐的兴致,只是想和二哥做场游戏,争个彩头,为家宴助兴而已。怎么样,二哥,你跟着长孙晟学了几个月的箭法,如今不会连一张弓都拉不开吧?”杨秀肥硕的身躯挡在杨谅身前,用挑衅的目光盯着杨广,说道。
独孤伽罗自杨广获准开府建衙,便每日里被杨俊、杨秀兄弟两个缠得甚是头疼,心中虽喜几个儿子争先恐后地为朝廷效力,替父母分忧,但又担心儿子们会因此而失了兄弟间的和睦,因此未曾当面拒绝杨俊、杨秀也要出镇外藩的请求,但以今后朝廷需要他二人效力的日子还长,机会尚多为由搪塞、推脱,谁知杨秀如此不识好歹,今晚竟在中秋家宴上,当着众兄弟姐妹的面儿公然向杨广叫起板来了。
“本宫方才的话,你只当作是耳旁风了吗?”独孤伽罗阴沉着脸,冷冷地问杨秀道,希望这个最不安分的四儿子能够就此打住,不再横生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