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长?李志刚?他怎么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村西头诊所的那个漂亮的女医生李小英,看来是李小英把李志刚给找来的。
张二虎微微一愣,连忙站起身笑脸迎了过去。围观看热闹的人也都让出一条路来,一个个向李志刚问着好。李志刚是村小学的校长,其实也是这所小学里唯一的老师,村里谁家没个孩子呀,全村大大小小的孩子,还有外村的,全都在李志刚的跟前学习认字,所以李志刚可以说是全村最被人敬重的人了。村里无论男女老少,谁见了李校长都是礼貌有加,就连最浑的二愣子见了他也是恭恭敬敬。
现在李校长竟然也被惊动了,张二虎顿时有些惶恐。他连忙站起身笑脸迎了上去,就连张富贵来的时候他都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没动。张富贵却没有任何不快,他隐约觉得,李志刚的到来似乎可以帮自己解决手里这个大难题。
刚才张二虎的态度有所松动,但张富贵知道,要想让张二虎放过赵小山,他的话分量还不够。而李志刚的到来,就让他吃了一个定心石。
张二虎走到李志刚跟前,笑脸问道:“李校长,怎么把你也给惊动了?这大半夜的,害你跑一趟。”说着从身上摸出不知道是谁孝敬给他的一包纸烟,却被李志刚摇摇手挡住了。
“二叔,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把人绑在树上?”李志刚皱着眉看看树上的赵小山和月红嫂,问张二虎。被绑在那里的赵小山看到李志刚,心里就泛起了嘀咕,心想小英子怎么把这家伙给找来了。想起自己平日里经常捉弄李志刚,心想这家伙还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羞辱自己一番,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要张二虎怎么折磨自己呢。
“这个,李校长,不怕你笑话,家里出了个败坏门风的贱女人,背着大家搞破鞋,被抓了个正着,这不,族里人不愿意,要把这个野汉子点天灯了呢。”张二虎笑着说。
李志刚听了眉头又是皱了皱,看着张二虎脸上还是挂着笑,心里不由一阵恶心,点天灯这么残忍的事,在他的嘴里说出来竟然轻轻松松,好像一条人命在他们看来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再看看旁边围观的人,都是一脸的兴奋,似乎是在等着观看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
人性,这些人的人性到哪里去了?李志刚从心里感到一种悲哀,为赵小山悲哀,同时也为这些愚昧的村民们悲哀,更为自己的学生们悲哀。想想看如果没有自己坚持在这里,这些孩子长大后也会像他们一样愚昧野蛮,这该是多么大的悲哀。
“二叔,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太糊涂了!”李志刚生气的责怪张二虎。
张二虎一愣,显然没想到李志刚会这么不给他脸面,当着这么多小辈就数落他,老脸有点过不去,但还是陪着笑脸说:“李校长怎么这么说?”
李志刚看看围观的人群,再看看捆在树上的赵小山,气愤地说:“二叔,你怎么老糊涂了,就算是赵小山和这个女人有不正当关系,那也不能把人打死呀!现在是法制社会,做什么都要讲究法律,怎么能滥用私刑呢?”
张二虎一听他的书呆子言论,哑然失笑:“什么法律,法律俺们这些乡下人不懂,俺们就知道,赵小山羞辱了我们老张家,俺们就得教训他!”
李志刚不等他说完就出言反驳:“二叔你这就又错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是你的侄媳妇吧?”
张二虎点点头:“对,是我家老三兄弟家的儿媳妇。”
“那是不是男人已经死了?”李志刚看着张二虎说。
“对呀,大栓死了一年多了。”张二虎说着心里有些奇怪,李志刚提这茬干什么。
李志刚摇摇头说:“二叔,现在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虽然说人家是你张家的媳妇,但毕竟男人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这在法律上来说,人家就是单身,可以随便和别人结婚的,任何人无权阻拦和干涉的。”
“那不行!”张二虎压根没有把李志刚口中的法律当回事:“她刘月红只要嫁到我们张家,那就是我们张家的媳妇,就算大栓死了她也不能改嫁!”
赵小山一听勃然大怒:“呸!老家伙,月红嫂是给张家当媳妇又不是卖给张家,大栓哥死了连挑水都要她自己挑,那时候你们张家的人怎么不出来一个?月红嫂改嫁你倒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