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落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只是忙问道,“你只管说,娘都应了就是。”
李博武说道,“孩儿年过三十,此生并不想娶妻生子,可是膝下空虚,来年一朝身死,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李老夫人听着心里酸痛,眼泪簌簌落下,“博武,不要说了。”
李博武只是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娘无需担心,孩儿只是,想着这位姑娘救命之恩,心生感念,不知如何报答,便想着,若是姑娘不弃,想将姑娘过籍在我的名下,入我李家的族谱,以后不必在四处奔波。不知娘意下如何?”
李老夫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李博武如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按他们这样的人家,若要过继,需得在本家远亲中选合适的男童过继,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谁家过继选个女孩子的。
过继是为了传承香火,女孩子终究是要出嫁的。
李老夫人有些沉默,她是想拒绝的,可是又害怕刺激李博武。
琉璃看着李博武,他这样,想让她放弃复仇,却是白费心机了,她冷冷一笑,“多谢二爷好意,琉璃孑然一身,来去惯了,再不愿拘于这高墙之内。”
李老夫人连忙说道,“此事不急,咱们从长计议,博武,你大病初愈,先调理身体,余下的事,咱们再说便是。”
琉璃已经踏步而出。
回了厢房。
喜鹊问道,“小姐,你说那二爷是什么意思?”
琉璃楞楞的不想说话。
她想着李博武的话,他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怕她对付李家?
或许都有吧!
这时有丫头道,“琉璃姑娘,老夫人有请。”
琉璃踏进李老夫人的院子时,屋里静的出奇。
丫头静悄悄的上了茶水就退下了。
只有冯妈妈站在一旁。
桌上用红布盖着的是银子。
琉璃行礼道,“老夫人,你找我?”
李老夫人道,“姑娘请坐,姑娘到我李家替博武医治,也有一月有余了。这是姑娘该得的。”她说着将银子推到了琉璃跟前。
琉璃心知肚明,李老夫人这是在逐客。
她示意喜鹊收下,“如此,我们就不便打扰了。明日一早就告辞。”
这时一个丫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老夫人,二爷,二爷喝下了一大壶雄黄酒,整个人都不好了。”
琉璃心中莫名的一痛。
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如今终于发生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难受到了极点。
李博武死了,李老夫人终于也尝到了痛失至亲的苦楚,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她没有一点点大快人心的喜悦。
琉璃恍恍惚惚时。
自己的手忽然被抓了起来,“琉璃姑娘,快去看看博武,我求求你了。”这是李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声音。
琉璃来到外院时。
李博武房里的丫头已经哭成一片。
她看着床上半躺着男子,因为大病初愈,脾胃虚弱,所以毒酒入体,即刻扩散,此刻因为中毒太深,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琉璃只是把了脉门,旋即,就摇了摇头,她只用手指点了李博武的几处大穴,“老夫人,有什么话,与二爷说吧,撑不了多少时间了。”说着她就要退后。
李博武抓了她的手,近乎渴求的对着李老夫人说道,“娘,孩儿不孝,生养之恩只得来世再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