町谷石场宅门前,四名身着甲胄的守卫此时都已经坐在地上,说说笑笑。
他们不是正规的兵士,自然没有当兵的那种规矩,已经是深更半夜,四下里一片寂静,枯站在寨门前自然冷清得很,所以几人凑在一起,坐着说笑话。
一人说了两个荤段子,站起身来,道:“你们先说着,我去撒泡尿,等我回来,再给你们说个刺激的。那可是真事。”
“什么真事?”
“几年前碰上一个贵妇人,男人是个大财主,那婆娘骚的紧……!”那人嘿嘿笑着,“回来说给你们听。”摇晃着走到僻静处,拉下裤子,掏出玩意儿撒尿,正撒的爽,感觉喉咙上一凉,已经有人不知不觉贴近过来,刀子横在他的咽喉处。
这人还以为是同伴开玩笑,真要责骂,那刀子一拉,咽喉血水喷出,这人想喊,喉咙去发不出声音,一把捂住喉咙,另一只手虚空抓了几下,甚至没有看清究竟是谁动手,便一头栽倒在地。
黑夜之中,幽灵一般的黑影往町谷石场扑过来,坐在寨门前的三人正在笑着猜测方才那人和贵妇人有些什么勾当,但是骤然间感觉到一股杀气袭过来。
这几人都是在江湖混了多年的老少,警觉性不差,已经有人瞥见几道身影扑过来,顺手摸起刀,叫道:“不好,有人偷袭!”
其他两人几乎也在同一时间握刀,等他们起身时,刀光已经往他们这里直袭过来,三人挺刀力斗,但是那些幽灵般的身影却如同浪潮一样涌过来,人数众多,而且都是武功不弱,瞬间便有一人丧命刀下,其中一人知道大事不妙,挡住一刀,飞身向寨子里跑,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偷袭,大伙儿……!”他还没说完,身后已经有人追上,一刀砍在他肩头,他正要反刀去砍,旁边早有一人大刀砍下,将他的手臂斩断,随即又上来一人,刀光闪过,便将此人的喉咙割断。
这人倒地,尚在抽搐,两只耳朵便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割下。
这人叫喊的声音,已经让石场内的人们惊醒过来,这里的人们反应倒是极快,片刻间便有二十多人提刀迎上来厮杀。
楚欢这一次并没有冲在前面,他看到禁卫军们如狼似虎闯进了町谷石场之内,一个个凶悍无比,五十两银子一只耳朵的奖励,让他们的斗志昂扬,杀性极浓。
楚欢进入寨门之时,已经有上百名禁卫军兵士冲在他的前面,他只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首,两只耳朵无一例外都被割走。
前面的厮杀声十分的响亮,这群从禁卫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本就都是凶悍骁勇之辈,而且深夜偷袭,人数也占了优势,歃血会的人虽然不乏骁勇者,但是从一开始交手,禁卫军就大占上风。
歃血会的男人们都已经冲出来殊死搏杀,妇幼则是哭喊嘶叫着往山谷的角落跑去。
……
……
林黛儿与鲁天佑一直向右方走出许远,沿途冷冷清清,并没有发现仇如血的踪迹,鲁天佑显出焦急之色,林黛儿自始至终都是神色凝重。
又走了片刻,林黛儿终于停下脚步,道:“天佑哥,咱们是不是寻错了方向?”
鲁天佑想了想,叹道:“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仇大哥是老江湖,应该不会出事。”林黛儿道:“想必是他自己有什么事儿,出去办了,办完事情,会自己回来。”
鲁天佑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咱们回去先等着吧。”林黛儿道:“明日若是还没有仇大哥的消息,咱们在派人找寻。现在深更半夜,我们也是找不到他。”
“只能如此了。”鲁天佑道。
两人回头往寨子里返回,他们已经行出了许远的路,距离石场有些路程,鲁天佑走了一阵,才轻声问道:“黛儿,你说义父的仇,咱们何时能报?”
林黛儿握起粉拳,道:“无论何时,总能得报大仇。”
鲁天佑道:“道门虽然一直在谋划,但是真要成功,绝非三年两载的事情。”
林黛儿幽幽叹道:“我们要做的,本就是极困难之事,就算有道门,也未必成功。只是我们尽心去做,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鲁天佑肃然道:“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此生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为义父报得大仇。”他说的斩钉截铁,极是坚定。
林黛儿温柔看着鲁天佑,难得嫣然一笑,道:“天佑哥,咱们一定会成功。”两人向前又走了片刻,林黛儿柳眉忽然一紧,失声道:“不好!”
鲁天佑一怔,林黛儿已经道:“天佑哥,你听,石场那边……有杀声!”不等鲁天佑说话,两条修长的玉腿紧绷,已经向石场那边飞奔而去。
鲁天佑眉头锁起,快步赶上。
林黛儿双腿极为有力,奔行的速度极快,身法轻盈,到得谷口处,已经瞧见山谷之内杀生阵阵,依稀看到宅子内人影交错,刀光剑影,厮杀声,惨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混乱异常。
林黛儿心知石场有变,便要冲进去,却感觉臂一紧,却被鲁天佑粗糙有力的手一把抓住,林黛儿心急如焚,鲁天佑却将她拉到一旁,凝重道:“黛儿,不要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林黛儿竖起柳眉:“天佑哥,石场被偷袭了,一定是官府的走狗找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