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一朵夏花,也许总有凋败的一天。在最美的时候被摘下,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的结局。但我是那种,讨厌看到美丽的东西,经过岁月催打逐渐凋零的人,所以我这人特别怕老。
我想如果这段感情,终究要走向被消磨殆尽的一天,我宁愿它就在此刻停留静止。
这个想法可能是有些悲观的,但就是我现在的想法。
从一年前我拿着户口本去找黎华,我就再没动过分手的念头,我想我是无论如何要和他携手一生的。所以蓝恬的事情,搞得我这么头大,我都愿意陪黎华一起硬撑。
这和当年我们分手不同,那时候是因为我们太年轻,我们不够坚强,觉得无力经营这份感情。而现在,是一种从容淡定,一种得到过后的坦然,一种明白,表面的失去,不能取代曾经美好的决然。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好的爱情,大约算是画龙点睛。我想我的人生长龙,已经有了它的眼睛。
李拜天也没说什么,他这个人虽然一副大神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也许最看不透的,也是爱情。于是我就走了。
再说吧,和黎华接下来的走向,都再说吧。很多东西,我们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时候,就不妨把选择留给时间和命运,不管是好是坏,它总会为我们开辟出一条道路。
第二天,黎华妈妈给我打电话,说蓝恬不见了。他妈就去超市买了个菜,因为蓝恬最近表现太好,也没有毒瘾发作的意思,黎华妈妈觉得放心,走的时候没锁门,蓝恬就跑了。
黎华妈妈说过,她不想让我再管蓝恬的事情了,可是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找我求助。在北京,我比她熟,找人比她容易。
我也没去蓝恬那边了解情况,接到消息以后直接去隔壁找李拜天。这么大的北京城,蓝恬要跑,我们到哪里找去,这种完全没有头绪的茫然,却让我心里一点都不担心。
好像有预感,没什么事儿,蓝恬该出现的时候,自己就出现了。
李拜天发动朋友,去扫北京城大大小小的夜店。我也没有亲自出门去找,我不知道上哪里找去,只是一遍遍打电话安慰黎华妈妈,让她不用担心。
晚上十一点钟,蓝恬确实主动出现了,就在我的家门口。
她敲门,我开门,她一身的酒味儿,对我甜甜温和地笑了笑,伸出双手揽我的脖子,“优优……”
语言中,不带任何负面的感情色彩,仿佛她很想我,很希望见我的样子。我把蓝恬连拖带拽地弄进房间里,她就还是疯颠颠地笑着,窝在一个沙发上。
我其实态度挺冷漠的,给她倒了杯水以后,转身打算去给黎华妈妈打电话,让她过来把人带走。
蓝恬拉我的衣角,有点调皮还有点央求的意思,她说:“先别告诉干妈我在这里,要不她马上就过来了,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呢。”
我这不是也怕黎华妈妈担心么,蓝恬接着跟我商量,“好不好嘛,就说说话,说完我就跟干妈回家,我不乱跑了。”
我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脸上没啥好脸色,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能看出来,蓝恬是喝醉了,但脸上一直挂着比较平和的表情,不像是来惹事儿的,一言一行间,甚至有点在跟我撒娇的意思。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她也总是这么笑着跟我撒娇。
蓝恬今天很乖,抱着个抱枕,东张西望几眼以后,狐疑地说:“你这里怎么这么乱呀。”
我说:“恬恬你想跟我聊什么?”
她感觉到我态度不友善,微微难过委屈地说,“优优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很烦我。”
我没说话。说不上讨厌还是烦吧,我就是不想见她,一看见她我就心累,我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她开始打亲情牌,可能也不是有意的,就是有感而发,她说:“我记得在艺校的时候,我们要对戏,那时候你经常串男人,我们演过梁山伯和祝英台,还有唐伯虎点秋香,你扮唐伯虎,我是秋香。哈哈……你对我真好,我大姨妈的时候,你还帮我洗过内裤,呵呵……我现在已经没有大姨妈了。”
我就帮她洗过一次,然后宿舍的女生说我们俩有点神经病。她说:“那时候我们好的,我都觉得自己快同1性1恋了,我要是同1性1恋,我一定缠着你。”
蓝恬说得我有点小伤感。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很多闺蜜在一起,通常都会有个人,比较倾向于扮演男性的角色。那时候我们确实很好,我们说过以后嫁人要嫁在一起,后嫁的那个要给前面的当伴娘,买房子要买在一起,孩子要定娃娃亲,或者拜把子,除了老公,什么都可以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