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想想啊,幸亏那天李拜天没有跟我求婚,要不我们俩的关系估计也闹尴尬了。
之后我问过李拜天为什么忽然放弃求婚的念头,他说他一想到要结婚了,他就心痛,然后一直努力寻找自己心痛的根源,刨啊刨啊,终于刨出了自己这些年一直单身,一直没有找个人凑合过下去的真正缘由。
其实我也一样,当时情绪不佳,我以为我可能会接受李拜天,但是一想到要嫁给李拜天,我也心痛,就算当时答应了,我估计我们俩这婚也不可能结的成。我和李拜天,都是那种动起真格的来,就吓趴下了的人。
我坐在窗台前发了一晚上呆,直到天色微微亮才去床上睡觉。这一晚上呆也算收获颇丰,还算想明白了一点儿事情的。
我吧,其实是个很冲动的人,做事儿喜欢忽然一根筋,然后这个筋不绷直了扯断了,我就反不过劲来。当时我非嚷嚷和黎华分手的时候,那根筋就正绷到一个最紧的位置,放手弹到自己是疼,不如直接扯断来得痛快点。
而现在筋已经扯断了,我终于能够跳出来看问题了。
其实我跟蓝恬说让不让的,无非是一句安慰她的话,黎华终究是属于自己的黎华,就是他妈真逼他去干什么,他也不一定能干,何况是我。我当时要分手,主要原因是我觉得累,我从良心上,不能看着蓝恬就这么没人管了,破罐子破摔然后摔死,但接着这么管着她,我和黎华就没什么好日子。
当时我脑子直,想到的就是分手,而黎华其实说了句明白话,“我给你时间。”
大概我们之间,整件事情之间,还是需要一个时间,让时间来消化一下。时间会给出明确的答案,好的或者不好的。
想明白这个问题,我心里就坦然了许多。
我跟李拜天的一年之期也算到头了,到头不到头其实也已经无所谓了。去年过年我就没回家,我琢磨着,我也该回家看看了。
于是秉着散心的原则,我在公司请长假,回了趟老家。心里也不打算躲着什么了,电话该开机开机,只是没什么人找我。
刚回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我离家出走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把我后妈对我的怨恨消除了很多。而且她现在有件大事儿要忙活,她想把她儿子也就是我弟弟,弄出国去念书。
我弟这个小败类,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走正常途径考出去,没什么希望,反正就是花钱呗。这之前后妈已经前前后后打点了十几万出去,我家本来也不算多么富裕,她现在顾着愁钱,没心情跟我闹。
年前,我约见了一回沈颂,因为我让我弟跟他说过,我要把那剩下的十二万还给他。这一年我在北京工作,也算是有点小收获,业绩不错,一年下来不多不少,刚好存下十二万。
我请沈颂吃了顿饭,他看见我还是表示挺激动的,小伙子很热情,直说我这一年瘦了不少。
瘦,是前段时间心情不好折腾的,但瘦的明显,主要还是因为我去年走的时候,还比较丰满。我果断是那种心情好坏直接从胖瘦就能看出来的人。
我跟沈颂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安安稳稳地吃了这顿饭,钱还了,我也就没啥心理负担了。
他还没结婚,这一年又相了几回亲,没见着满意的。
沈颂挺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我们家老房子拆迁,我妈也挺希望我快点结婚的,我就是还有点惦记你。”
我客气地冲他笑笑。
他家房子拆迁,说法是,如果就这么拆了,能分一套房子,如果他能在拆迁之前抓紧把婚结了,就能分到两套。我们这边,一套房子少说也得六七十万了,钱谁不想要。
可惜我真的帮不了他。
但沈颂真的帮了我们家不少。大年三十那天,我爸肠梗堵住进医院,沈颂开飞车把我爸弄进医院,忙上忙下照顾了两天。他家这个年也就没有过好。
我爸天天在医院歪着,他老婆依然和以前一样不管不问,还嫌我爸在这个时候住院花钱,家里本来有那点钱,都是打算放我弟弟出国这件事情上用的。而且这女人觉得,我从北京回来,身上有的是钱,这次是真的连医药费都不掏了。
我特么的哪还有钱啊,要不是一年前他们凭空让我背上一屁股债,我现在手里倒是能宽裕的很。
于是这钱,还是沈颂先给垫的,不过我爸有医保,等医保报下来,能先还上一部分,这个债务算不上庞大,不过是人情欠得多了点儿。
沈颂初五就要回去上班,这之前几乎天天就是跑医院,我也在医院守着,他这殷勤的,就跟我们俩真是两口子似得。
我依然和过去一样,劝他不要忙活,他不听。
我也知道,沈颂确实是个好小伙子。我还是挺幸运的,不管什么时候,身边还总是有人帮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