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算老几?”林天抬眼看着他,这个方向眼睛刚好避过那凛冽的朔风。
“不跳她就死。”棒球帽恶狠狠攥紧了手上钢针,一脸狰狞,想瞪大眼吓唬对方,却因为扑朔的冷风迎面而来,没办法摆出特别凶悍的样子,眼睛眯起来,腮帮子被风吹过,哆嗦乱颤,如老式洗衣机为衣服脱水时那副激动乱摇的抖动动作。
林天面无表情说道:“动手吧,关我屁事。爱杀谁杀谁!”
棒球帽两眼一凸,怎么是这样?他不该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喊两句口号跳下去吗?
这……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小伙子,你哪里毕业的?”王也仙懒洋洋插问。
“留洋回来的!”棒球帽脱口一答,忽有所觉,接着暴躁骂道:“老不死的,你管老子!”
“我就说吧,现在国内哪还有几个好人,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啊,不信你随便问问,看谁会为她舍命跳机。”
林天没好气说道:“老仙,有工夫废话,来替两下成不?”
老家伙嘿嘿一笑:“还剩半个钟飞机落地,你坚持坚持眼一闭不就过去了?”
“靠!”
看到这两人视他如空气般不存在一样,棒球帽表情一怔,再度恶狠狠吼道:“就你,你们两个,都跳下去,快点!”
“你脑子上飞机前被门夹过?”林天撇撇嘴不耐烦翻了个白眼:“是你傻还是我傻?几根牙签就想学人家恐怖分子誉满全球?我了个去!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唉小伙子,我瞧你挺有演戏天赋,不如放下牙签,去考个群众演员……”
论口舌之毒,这俩师徒不相伯仲,棒球帽满脸发青发紫,皮鞋用力踩着机舱地板想保持平衡,脚底感觉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他那张脸绽放出了笑容,残忍而嗜血的笑容。
他猛然将怀里的女孩推向海伦座位上,弯腰伸臂去捡那支手枪。
事实证明,他的紧张是多余的,没人和他抢那柄枪,也没人阻止他。
“哈哈,现在跳不跳?”棒球帽一枪在手,天下我有,嚣张气焰猛升,得意之色飚飞。
假如安检没那么严格,他更希望能藏一把手枪上飞机,而不是那可怜的钢针。
现在,他的信心百倍增长,刚刚被这一老一少联手奚落嘲笑,他要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跳,当然跳,”林天仍然微笑:“谁先?”
“你呗。”王也仙翻了下眼皮:“徒弟先!”
“好事怎么没让我先?”林天笑着说道:“尊老爱幼是华夏传统美德,你先。”
“长辈为尊,徒弟先行。”老家伙振振有词说道:“快去开道!”
林天摇头:“师父不做榜样,这活没练过,不会。”
“眼一闭,腿一伸,啊”王也仙扯着喉咙叫一声,拍拍掌心:“这就完了。”
“还是你先,大师兄这里头我撤不开手。”
“少啰嗦,咱爷仨一起赴黄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靠,那你不是降了辈分?”
“老子乐意!”
棒球帽的枪口来回移动,眼睛在这两个喋喋不休的男人之间转换,终于无法忍受他们踢皮球式的啰嗦和谦让,气急败坏一声大吼:“闭嘴,是爷们就一起跳!”
“对,一起!”林天和老家伙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