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笼子
选举第七周周二上午10点。
三一广场上,太阳炙烤,天气炎热,广场石板上肉眼可见一股股热流在地板上翻腾,在上面行走的人即便是穿着拖鞋或者草鞋,都不自觉的翘起了大脚指,彷佛心里认为自己走在一面烧得吱吱响的铁鏊子上。
即便这样,还是有几十个人冒着烈日堵在民主党高台下,有本地人有外地人,大约是看热闹或者就是“看猴”,还想听听或者看看,三个候选人都在自己高台上,但是看起来却无心表演,李猛在台子前对着下面的几个人说了几句:“乡亲们好,辛苦了,投票投我们啊…..”就缩回台子里的阴影里坐下喝茶;轮班接上的庄飞将更直接,上去对着下面的人笑笑,作几个揖扭头也回来了,林留名更是接替都不想,大摇大摆的坐着喝茶看报纸。
看了一会,林留名笑着把今天的皇报放在桌面上,指着头条的配图带着炫耀说道:“看啊,咱们洋药行会的钟先生和易成先生一起上头条配图了。”
庄飞将从怀里拿出一副眼镜的时候,李猛一把拿起了报纸,结结巴巴的念了几句,觉的累,就懒得继续读了,把报纸递给庄飞将,扭头问林留名:“老林,啥事上报纸啊?关于咱们吗?”
林留名撇撇嘴,说道:“这也奇了,这次咱们老板上报纸不是因为选举,说什么捐助《海宋浸信会派驻安南传道团》,还和什么安南大使、外交部司长、海军大臣一起会见传道团、表示至高敬意…….抱着安南那鬼地方大腿都能上个头条啊?”
庄飞将已经优哉游哉的读上了,嘴里随口道:“别管什么事,能上报纸就是本事。”
李猛和林留名都笑了起来,连声称是。
笑完,李猛咦了一声,问道:“这报道是周日的事情吧?易成先生在京城出头露面,是不是不回来了?就靠方先生撑过这最后一周?”
林留名不屑的笑了几声,指着对面空空如也的自由党台子说道:“他们就剩两个人了,咱们这边三个呢,谁也弄不下去。胜局已定,易成和钟先生这叫做稳坐中军帐,稳操胜券,所以来不来都无所谓了,这才叫大将风度。”
庄飞将把眼睛从眼镜片上面瞪出来,插嘴道:“我看方先生也够呛了,最近两天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竟然连这里都不来了,就叫我们三个自己值班。”
“不就是龙梅线吗?他不来更好,我们可以歇歇这么热的天,谁尼玛在台前又跳又叫的?会死人的”林留名叫道。
“哎,趁着方先生不在,我说一句,昨天我老婆和我晚上说,我觉的有道理。虽然咱们是民主党,但咱们为啥不去集资龙梅线?好像要是能修,弄不好会发财的,福建、潮州和咱们这边的钱都能赚啊”李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
林留名和庄飞将同时大惊失色,齐齐扭头看着李猛道:“难道你没有去集资吗?”
“集资?咱们这边有方先生怎么集资呢?”李猛愣了一下,继而脸色大变狂吼一声道:“难道你们俩已经集资了?这怎么做到的?方先生会同意吗?自由党会奚落我们的上了报纸,钟先生会恼我们的”
“谁和方秉生商量啊?至于自由党和钟先生,你傻啊找个亲戚拿自己钱去集资啊,这不就绕开了吗。”林留名答道。
“擦你们…你们…你们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李猛气得脸色发红,其他两人都一脸无奈和无辜的表情,意思是这你原来又没问、你想差了能怨谁?这道理不明摆着呢嘛?
看着两人表情,李猛又后悔又恼火又着急的一推桌子站起来,急急朝外走,扭头说道:“我赶紧拿钱找个人去衙门集资,要是方秉生来了,千万别说我干什么去了,就说我家里有事………”
从后面跑出台子,绕过围墙就是衙门,看着在烈日下排队的集资人群长队有增无减,李猛又急又后悔的跺了下脚,扭头往家里跑。
和李猛直线距离不超过几十米,郑阿宝和赵金**官正在县令办公室喝茶聊天。
现在选举到了最后关头,两党对付老百姓的手段却几乎都耍尽了,龙川也差不多被两头怪兽掀了个翻天覆地,现在尘埃正在落定,局势虽然不算明朗,但双方都认为自己赢了。
民主党始终积极于竞选,一直准备充分,基础深厚,此刻手里握着三匹马,在人数上就压过对方,自然觉的自己是赢家;
自由党中途强势突入,虽然起步晚,但花招百出,党魁郑阿宝接连弄死民主党和皇恩的两匹马,前两天更是丧心病狂的宰了自己头马,算是头条占尽、风头无双,最近重心放在铁路私自集资叫板朝廷上,更是认为自己文不弱诸葛、武不输关公;
所以今天他就让王鱼家和已经回来的范林辉去拉拉票,随便他们干嘛去,自己就坐镇衙门,大开门户有多少钱收多少钱的集资龙梅线,人越多越好、声势越大越好,完全是撕破脸的想裹挟百姓以下犯上的要挟朝廷文官。
坐镇衙门的他,自然不会在太阳下看那些贪婪的傻蛋嚎叫着送钱给他——成为一发又一发射向文官的子弹,自己就死皮赖脸的蹭着和**官聊天解闷,顺路找个地方消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