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濮和公输车到底不如董厥和邹镜这样没有太大的负担,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给楚河效力的话。
至于黄成,当初秦州学府小比,自问是得罪了楚河,也不知道楚河有没有记恨之,一直表现得极为拘谨低调。
他这样年纪的人,脸庞也比较薄,自是不可能像邹镜这般直言求取官职。
楚河给邹镜许一个典学从事的职位,倒不是因为十分看重邹镜,而是这典学从事一职,说起来不过是鸡肋罢了。
典学从事乃是正儿八经的文职,若是在太平年代,学风鼎盛,负责教化百姓的典学从事,自然是肥缺一个,如今时风乱世,武职更加重要,文职就显得鸡肋了。
也只有县令这样的主官,能文事武权同时掌握在手的官职才是真正的重要位置。
要不是董厥的名头太过厉害,楚河也不会动用自己的威信,强行把北都县的县令之位安到董厥头上。
天水郡这样的地方,武风鼎盛,文风不显,更是让典学从事这个位置变得可有可无。
而且楚河麾下的部将,大部分都是大老粗一个,让他们当这个典学从事的位置也当不下去的。
给邹镜这个位置,看看他的能力手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自是楚河设宴招待荆雄一行,也算是给荆雄接风洗尘,连带众人的家眷族人都接了过来。
一场宴席下来,可算宾主尽欢,表明了楚河的善意,秦州来人的心情也是略微放松下来。
酒足饭饱之后,楚河便安排众人在冀县安顿下来,连夜回了常定乡。
他事务繁多,又准备出动军队捕获蝎尾翼虎,也算是检验常定军战力的一场实战演习,自是不能留在冀县多少时间。
荆雄略微思索了一下,也带着夫人和两个子女,随楚河回去常定乡了。
当晚,公输车和况濮略微商量了一下,便将董厥唤了过来。
董厥虽然已经得到楚河承诺,许他县令之职,不过对况濮和公输车还是十分的尊敬,沉声问道:“不知两位老大人有何吩咐?”
况濮沉吟片刻,随后缓声说道:“龚袭,老夫已经和公输将军商量过,天下之大,怕也只能这天水郡一地能容得下我们,我和公输将军打算留在天水郡。”
公输车也是沉声说道:“随我等前来天水郡的兵马,除了杀人技法外,就没有什么傍身之计,自是不能让他们解甲归田。”
“如今你已经是北都县令,若是没有丝毫功劳,纵得潜渊看重,定也难以服众,若是能带着他们投诚常定军,可算一功!”
董厥听得况濮和公输车说要将兵马交到他手中,急忙说道:“两位老大人万万不可!董厥何德何能,让两位老大人如此看重!”
况濮微微一笑:“潜渊与你素未谋面,都有如此魄力,直接许你县令之职,老夫与公输将军,总不能差潜渊太多。”
他随后叹了口气:“更何况,要保住他们,也只能归于你旗下了。”
董厥年纪轻轻,文武同修,在秦州的时候,就很得况濮和公输车的看重,先前转战万里,董厥也表现出足够的勇猛睿智,在队伍中是有相当的威望。
况濮和公输车都明白,他们一天不归附在楚河麾下,都是不可能留着这支秦州兵马的。
楚河不可能让一支不受自己控制的百战兵马留在天水郡之地,交给董厥是唯一的选择。
董厥沉吟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正的说道:“两位老大人,请恕董厥放肆说一句,楚帅的为人,想必两位大人都是清楚的,从冀县百姓对楚帅的态度,便知楚帅为明主。”
“两位大人胸怀沟壑,满腹经纶,何不加入常定军?以楚帅的气度容量,定然会重用两位大人,也定然能让两位大人尽情施展一身所学,替天水郡两百万治民谋福利。”
况濮看着董厥,心情是异常复杂,这董厥果真有让楚河看重的本钱,如今已经完全的站在楚河的位置考虑问题了。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明白。老夫跟你不一样。”
“若是没有亲眼看到冀县的情况,老夫或许会厚颜求一个位置,但如今冀县的情况,老夫自问就算是一县之主,也不可能做得更好,甚至还远远不如……”
他摇头叹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曾是一州州牧,又岂能在楚河手下当一个小小的书吏或者是县令?
就算真的拉下脸皮,丢下以前的架子,但若管理之地不如先前,试问让况濮这个州牧大人如何自处?
文人的颜脸,他多少还是要的。
公输车也点头叹声说道:“是啊,楚潜渊真是天生妖孽,文韬武略都如此精通,不但能将天水郡一地,治理得整整有条,而且还能训练出如此一支举世罕见的强军,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董厥还想再劝说一番,但况濮却是捧起茶盏微微喝了一口,随后说道:“这段日子奔波劳碌,不知多少时日没有睡得安稳了,如今总算是能睡上个安稳觉。”
董厥自是知道况濮在捧茶送客,略微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随后便恭敬的告辞离去。
等董厥离去之后,公输车和况濮这两个年纪相仿,境遇相似,都是四品修为,身份地位也差不多的人,自然有相当多的共同语言。
“况大人,这里就我们两人,我也不妨直说,你真的只想当一个田舍翁?”
没有了其他人,公输车说话的语气也随便和直接起来。
况濮苦笑一声:“不是这样,还能如何?如今的天水郡,怕是没有需要况某的地方。”
他停了一下,神色有些迟疑,双耳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静听四周的情况,最后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不过,况某观潜渊之象,定然不会甘心留在天水郡一地,日后若是有需要用到况某的地方,况某自然会报答潜渊容留之情!”
况濮目光直直的看着公输车:“难道公输将军就甘心丢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