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的到来,让这个乡村青年颇为拘谨。
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眼中的尘哥儿,简直恍然如梦。
要知道,当初他们一起相依为命,走南闯北的时候,这位尘哥儿可是和自己穿得差不多,破破烂烂,满是补丁,如果不是一张脸长得实在太逆天,也就一丢人堆里立马找不出来的普通货色。
可今天,阮小二再见宁尘,心里百感交集的同时,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识字少,性格沉闷,自然无法具体的描绘。
尤其是回到村子后,因为大家都不怎么看得起自己,越来越很少说话了,每天就是闷着头做事,久而久之,性格越加木讷。
此刻见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兄弟,反倒不知道怎么叙旧了,很难想象,他们曾经可是勾肩搭背,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宁尘心里有点失落。
仔细想了想,也许是这几年村子里的生活,让邻里之间嘲讽的越发自卑,现在突然看到一眼就能发现远比村里人还要金贵的尘哥儿,一时半会不敢接近。
“远道而来,你不请我吃饭?”宁尘笑问。
“请,请,必须请。”
阮小二回过神来,立马示意宁尘进院子,所谓的院子不过是栅栏和泥巴围绕起来的狭窄泥地。
至于厅堂,更是空空荡荡,来不及翻修的屋顶,还露出星星点灯的光芒。
当真是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
阮小二从屋子里抽出一条板凳,用袖子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才敢示意宁尘坐下。
宁尘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忍心多说什么。
“尘哥儿,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吧?”阮小二给宁尘倒来一杯水,询问道。
宁尘点头,“挺好的。”
“嗯。”这小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皱,听完宁尘的答复,就回了一个字,然后眼神犹犹豫豫,心不在焉。
中途闲聊了几句,阮小二拍拍屁股起身,然后对宁尘说道,“我去准备饭,你等着,今天必须好好喝一场。”
这小子难得提到喝酒,宁尘眉眼一笑,爽朗道,不醉不休。
阮小二重重的嗯了声,也不清楚为什么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向了自己屋子隔壁的农屋,敲敲门,走出一位皮肤黝黑,眼神疲惫的男子,从面相看,和阮小二有点相似。
宁尘记得这小子提过,头上有个亲哥哥。
两人低头交流,声音很小,但很快的里屋响起闹哄哄的吵闹声,嗓子尖利,是个妇人,“家里就一只鸡,杀了招待客人,以后谁来下蛋?你阮青?”
“吃吃吃,就知道吃,气死我了。”
妇人语气不满,骂骂咧咧,以至于阮小二满脸尴尬的愣在原地,站在门口的黝黑汉子,也是脸色难堪。
不过很快得又响起一道凄厉的鸡叫,紧接着是妇人尖利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帮忙,想累死老娘啊?你家两兄弟啊全是愣头青,难怪被村子看不起。”
黝黑汉子露出一抹笑容,朝阮小二挤眉弄眼两下,挥手示意他滚蛋。
阮小二趁着汉子不注意,一个劲步冲进屋子,转个身就抱来一瓶白酒,一路小跑,跟做贼似的。
“草,又偷老子酒,滚滚滚。”汉子脱下鞋就远远的砸向阮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