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监被拦在门外,像个胖陀螺似的来回转,夏望之不让他进,方才又吩咐了另一个小太监去办事……这着实让忠心耿耿的王太监担心失宠。
他还没来得及把殿门口的地板踩平一层,那厢先前被派去办事的小太监便领着人回来了。
王太监乍一看清来人顿时如丧考妣……这皇上不进皇后娘娘宫已经是死罪了,再加上见日里和个俊俏侍卫鬼混不清。
不知道现在去临时收个干儿子还来不来得及?
刘希自然不知王太监心中想的什么,就算他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在意。前朝有薛大督主珠玉在前,这压根对西厂的獒犬来说都不算什么事。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承。
刘希推开门,迎面见到的便是大发雷霆的望帝以及魂飞魄散的小宫女,“滚出去!统统给朕滚出去!”
刘希先是一愣,随即看到那小宫女忙不迭捂着脸连滚带爬出了门,在出门槛时还险些绊了一跤。
见此情形,他不禁微微皱眉,竟然连这样的货色都敢来御前伺候,下面的人是不想活了不成?
“进来。”夏望之深吸了一口气道。
外面王太监自然去收拾这宫女不提,刘希提步进了门,一眼瞥见地上散着的碎瓷片,心中不满越发升腾了几分。
万一不慎伤到了皇上,那可如何是好。
在刘獒犬希的自行脑补下,夏望之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现西厂獒犬头子一进门旁的没做,先蹲着去收拾瓷片去了……
“这种事情放在那,自有人做。”无语半晌的夏望之总算说出了句话。
“不行,万一伤到您怎么办?”刘希想都没想地回答道。
此时他已经将碎瓷片收拾完毕,甚至还出门找王太监唤了个宫女再重新打扫了一遍,这样一来,即便夏望之先前有天大的气势汹汹,此时也已经磨得差不多了。
刘希一番忠犬心理爆发完毕后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忙不迭跪在地上,“微臣逾越了!还请皇上治罪!”
夏望之简直无语凝噎……人家都是恕罪你硬要朕治罪做什么?
“行了,起来吧。朕还有事吩咐你去做。”
刘希摇了摇尾巴,满脸意犹未尽,“请皇上吩咐。”
“自朕将钱熙雨遣送回原籍后,”夏望之踱了两步,问道,“朕听闻钱家曾私下邀约秦端?”
说到正事,刘希的面色顿时一肃,“臣安排了獒犬对钱家进行了观察,得知钱熙雨曾卷入巫蛊一案,钱家从上到家都无比慌乱,但是……”
“但他们都很意外为何朕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钱熙雨……”夏望之冷笑一声。
“皇上圣明。”
“钱家那个老不死还是没露面?”夏望之若有所思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不露面,那就是不能露面了。”
西厂也派了獒犬驻守关东,若不是一直没传回钱老将军过世的消息,夏望之确定其是被两个儿子软禁了起来,说不得还真要好好想想钱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还请皇上耐心稍待一段时间,”刘希道,“臣查出钱孟起年少时曾有一心爱女子,后此女因病年少早逝,乃其平生最大憾事……”
“臣已安排了一女子和钱孟起接触,从回报来看进展良好。”
男人到了中年,又长期大权在握,难免会有些刚愎自用,自视甚高。眼下钱熙雨还在回关东的路上,钱启武又在京城,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你办事,朕放心。”夏望之出言鼓励道。
刘希的眼睛顿时一亮,身后隐形的尾巴也摇得更欢了。
“秦公子当日原本宿在宝庆楼,宋家的新科状元宋翎前去找人,宋翎将秦公子送到柔雪海后便返回,余得钱启武同秦公子二人密谈,当日柔雪海周围全被钱家之人把守,水泼不进……”
“水泼不进能挡住西厂?”夏望之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刘希登时觉得满腹小心思全部被曝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皇上英明,那日秦公子从宝庆楼出来时特意走的大街,獒犬很快将消息传回并跟上了他们,钱启武先是谢了秦公子之恩,再给他送了美人,最后……最后还探问了皇后娘娘。”
“皇后?”向来不动如山的夏望之终于变了神色。
钱启武自以为毫无破绽的安排在西厂面前根本纰漏百出,但若是换一种方向去想,钱家压根就是有意让天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而表现忠心?
可如果从一开始,就在某个地方走上了岔路,那对方看到的,岂还是最初想给他看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