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句话是他之前问何颙的,这老头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现在又原话奉还。他抬起右手,自我欣赏着。“实力。赤手空拳,再让你一只手,我也能让你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何颙盯着孙策看了良久,嘴角抽了抽。“少年人,很轻狂啊。”一边说一边缓缓解下腰间的剑带,搁在两人之间的案上。他刚才一直憋着,现在却忍不住的咳了起来,接连咳了几声,咳得脸上泛起不祥的潮红。孙策眉头轻皱,伸手轻拍何颙的背。
“何公,你这是何苦呢,又没人说你……”
话音未落,何颙突然伸出左手,扣住孙策的右肩,右手握着案上的剑柄,往前一送,剑鞘向前滑动,露出一尺多长剑刃,正压在孙策的脖子上。
孙策一动不动,扬了扬眉,静静地看着何颙。
“你现在还自信吗?”何颙睨着孙策,嘴角微挑。
孙策慢慢缩回右手,推开何颙手中的长剑,双手拢在一起,向后靠在车壁上。“多谢何公教诲,以后我一定离你们党人更远一点,不给你们近身的机会。就算看到你死,也绝不伸一根手指相助。”
何颙脸上的得意顿时变成了尴尬,他讪讪地收起长剑。“将军误会了,我并无伤你之意……”
“我知道,何公之意,无非是想证明你有杀我的能力,顺便证明党人并非是我想的那么软弱。可是我想问何公一句。”孙策嚅了嚅嘴,神情不屑。“如果我把你当敌人,你有近身的机会吗?”
何颙想了想,摇摇头。“的确没有。”
“你看,如果真把你们当敌人,你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你们能伤害的只是相信你们的人,比如天子,比如何大将军,比如董卓,比如我。”
何颙皱起了眉,死死地盯着孙策,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将军……与董卓并列,不觉得引喻失当吗?”
“在你们心里,难道我和董卓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武夫,都不识圣贤之道,最重要的一点是都不是党人。唯一的区别是他一心讨好你们党人,而我则对你们党人没什么好感。对你们党人来说,我可能还不如董卓。”孙策歪了歪嘴,皮笑肉不笑。“所以董卓死了,而我还活着。”
何颙眼中掠过不加掩饰的失望。“不意将军对我党人成见如此之深。”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你曾想刺杀董卓,可是你成功了吗?现在是不是后悔拒绝董卓的礼聘,没有做他的长史?如果做了他的长史,你也许有机会成功的,虽然机会也不大。你看,王允不就成功了?你看,孝桓帝信任你们,结果孝桓帝成了昏君。何大将军信任你们,何大将军死于非命。董卓信任你们,董卓身首异处。我如果信任你们,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何公,你们的光辉事迹告诉我,珍惜生命,远离党人。”
何颙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坐了片刻,缓缓起身,取过案上的长剑,拔剑出鞘。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说着,一剑刺出,直奔孙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