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君,只是……我怕这样不好,别的姊妹会有意见。”
“我相信你能摆得平。”孙策笑道。
“将军说得对,天下事,还真没有什么是袁夫人摆不平的。”郭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袁权连忙挣脱了孙策的怀抱,拿起针线躲到后面去了。她平时倒不避着郭嘉,只是现在情况特殊,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郭嘉摇着羽扇走了进来,见孙策半敞着怀,嘿嘿笑道:“将军,我来得不是时候吧?”
孙策也不理他,拉好衣袖。“说说看,何颙该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杀,非杀不可。”郭嘉侧坐在榻上,拿起案上的茶壶,敲了敲桌子。“袁夫人,来点好茶啊。今天有事,要多坐一会儿。”
“祭酒稍坐,马上就来。”袁权在后面应道。
郭嘉接着说道:“何颙是党人魁首,影响极大,正因为如此,袁绍也不敢轻易处置他,只好将他赶到兖州来,眼不尽为净。若他没有行刺将军,的确不能杀他。不仅不能杀,还要以礼相待。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杀他就名正言顺了。”
孙策静静地等着。刚刚袁权说何颙不能杀,现在郭嘉说非杀不可,听起来都有道理,但他还要听他们的由,杀有杀的理由,不杀有不杀的理由,只要综合考虑,才能得出最妥善的结果。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孝桓帝之所以要行党锢,就是因为士人结党,挟民意与朝廷分廷抗礼,若不打压,则王莽事必然重演。第一次党锢本是因张俭、岑晊杀人而起,牵边并不广,包括李元礼、范孟博都被赦免了,只是被免官禁锢。禁锢的本意就是打击党人,不让他们的势力坐大,并不是杀人。实际上,李元礼正是因为孝桓帝的器重和保护才一路升迁。以孝桓帝的手段,等上两年,等党人们冷静下来,他必然解禁,说不定还会提拔一些人,以消弥影响。”
郭嘉摇了摇羽肩,一声长叹。“但是很可惜,就在第二年,年方三十六岁的孝桓帝莫名其妙的死了。孝桓帝一死,孝灵帝继位,很快就在宦官们的蛊惑下发动了第二次党锢。没有天子从中调度,第二次党锢要比第一次惨烈得多,孝桓帝发起党锢的初衷也变了味道,最终酿成了惨祸,党人蒙受重创,也因此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不久之后,张角兄弟就开始了他们的传教,黄巾之乱兆萌,大汉土崩瓦解已经势在必然。”
孙策心中一动。“这么说,黄巾背后果然站着党人?”
郭嘉笑笑。“不是黄巾背后站着党人,而是张角背后站着党人。当然,张角本人也许未必清楚,他真正认识的党人只有一个,他可能到死都不明白,他只是党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孙策问道:“这个与张角接触的党人是谁?”
袁权带着一个侍女,端着茶壶、茶杯和一些鲜果从后面走了出来,布好茶具,倒好两杯茶。郭嘉欠身致谢,笑盈盈地说道:“夫人,不如你来回答将军这个问题,如何?”
孙策很惊讶,看向袁权。“你知道这人是谁?”
袁权苦笑。“我本来不知道,不过,听了祭酒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大致能猜到他是谁,和李元礼、何伯求以及我袁家都有关系的知名党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