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主公,曹操、曹昂都是主公旧臣,他们不会轻易生背叛之心,否则必为天下笑,兖州士林也不会答应。依臣之见,这可能只是一时义愤之辞。他们不知道主公的难处,只当是主公见死不救,坐视兖州疫情蔓延,以致兖州损失惨重。这并不难,只要主公说明原委,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这……能说清楚?”
“主公,兖州户口最多时,大概有八十万户,四百余万口,这些年接连大战,户口损失的确很严重,但损失最多的还是普通百姓,世家影响并不大。他们据堡而居,兵精粮足,普通流寇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年初大战,他们响应显思号召,发兵助阵,受了一些损失,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以臣估计,除去陈留和泰山,以及任城等被孙策战据的县国,兖州至少还有二十万户,一百余户口,集合诸家部曲,三到五万兵应该不成问题。若是强攻,恐怕难以速胜,不如怀柔。冀兖交兵,只会便宜了孙策。”
袁绍连连点头。郭图看在眼里,冷笑不语。
沮授接着说道:“就算是要取浚仪,也不能置兖州于不顾。孟卓滞留平舆不归,若强取陈留,张超必以兄弟之情不可舍,忠孝难以两全为由,与曹昂共进退。主公本意是与孙策交手,现在却要先与张超、曹昂对阵,孙策当求之不得。”
袁绍哼了一声,用力一捶案几,也觉得有点头疼。张邈在平舆,曹昂的养母丁夫人也在平舆,如果强攻兖州,与曹昂、张超交战,等于陷人于不义,曹昂、张超有足够的理由与他交手。算来算去,还是按照沮授的建议,派人和曹昂讲和为好。得到曹昂的支持,从东线进军,抢占青徐,无疑更有利。
袁绍转头看看郭图。“公则,你的意见呢?”
郭图悄悄摸着怀里的文稿,平静地笑了笑。“如果曹昂能迷途知返,自然是再好不过。曹操在益州学孙策搞新政,据说效果不错,这时候逼曹昂离心离德不妥。只不过之前因为钱粮药物积了怨,现在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通的。”他笑着向田丰、沮授躬身致意。“元皓兄,公与,你们可要花些心思,让正南明白主公的一片苦心,不要再吝啬了。这些钱粮药物,拿下豫州后多的是。孙策在豫州屯田无数,仅在许县就有数千倾。”
袁绍心中一动,看了郭图一眼。
田丰不屑一顾,连看都不看郭图。沮授暗自叹了一口气。郭图以退为进,还是不死心。这事要抓紧办,要不然袁绍心思又变了。不过郭图说得对,想说服曹昂,仅有口才是不行的,要拿出实实在在的钱粮和药物来。可是说服审配等人出钱出粮,谈何容易。如果由冀州豪强出力,这对冀南的世家也非常不利。
议事完毕,田丰、沮授匆匆离去,赶回去商量怎么说服审配。
郭图也回到大帐,掩上帐门,冷笑一声。
这时,帐门外一声轻咳。郭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转身掀开帐门。帐门掀开的那一瞬间,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主公,你怎么来了?”
袁绍背着手,静静地站在帐外。“听说你得了一些南方好果,我来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