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孙尚香的分析无误,郭图和袁谭走得太近,已经引起了袁绍的不满。他将军报转给孙尚香,孙尚香一字一句的读完,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得意,却又不敢笑,抿着嘴,忍得很辛苦。
孙策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郭图表现得太鲁莽,袁绍又表现得太没有城府,都不像他们应该做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叔……打算弃袁绍而就袁谭?”
郭嘉摇摇头。“我从叔心里最重要的既不是袁绍,也不是袁谭,而是他自己。荀氏、辛氏兄弟先后离开邺城后,他已经是汝颍系所剩不多的代表,再不加强汝颍系的力量,就算他对袁绍再忠诚也会被冀州系排挤。汝颍系的根基是党人,袁绍排斥党人,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与其等死,不如奋力一搏。支持袁谭,重新集结党人的势力,汝颍系才能重振声威,他也才能有立足之地,这和让荀衍统兵是一个道理。”
郭嘉又呷了一口酸梅汤,咂了咂嘴。“这酸梅汤虽然可口,终究不如酒来得痛快。将军,让我喝两杯吧,荆轲白真的不错。”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咽了口口水。
闻着风中淡淡的酒香,孙策有些心动。他这些天实在太累了,喝两杯解解乏也不错。“就两杯?”
“就两杯。”
“好,就两杯。今天是我一时失言……”
“没有,没有。”郭嘉眉开眼笑,笑嘻嘻的说道:“我能理解将军的心情,并无责怪将军之意,就是有点馋了。将军,欲戴王冠,必受其重,明君不是那么好做的。你这两天压力太大,换作是我,可能说得更难听。不过有一句话,还请将军不要见气。来人,给我换两个杯子。”
站在一旁的侍从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孙策也没在意,催促道:“行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省得藏在心里,猜来猜去的。”
“将军,乡党乡党,有乡必有党,这是拦不住的。你对结党太敏感了,有点……怎么说呢,有点视猫为虎的感觉。凡事过犹不及,弦崩得太紧了容易断,对结党防范得太严也会人人自危,一盘散沙。法家之失正在于此,父子无亲,乡党无义,君臣之间只有利害,无半分忠义可言,所以秦始皇死而天下崩……”
孙策刚准备反驳,却见郭嘉的侍从拿着两个大竹杯走了过来。这根本不是喝酒的杯子,而是喝水的杯子,一杯至少有两升。看着郭嘉眉开眼笑地将酒往杯子里倒,孙策连忙拦住。
“等等,你要用这杯子喝两杯?”
“将军言犹在耳,莫非又要食言自肥?”郭嘉笑眯眯地看着孙策。
“我不是想食言,可是你这……”孙策连连摇头。“奉孝,你不能这样。”
郭嘉拉开孙策的手,倒满一杯酒,推到孙策面前。“那就请将军代我饮一杯。”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我刚刚想到一个计划,没有这燕赵之酒助兴,无法能将这计划构思完善。”
“什么计划非要喝这么多酒才能说?”
“这个计划很冒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需要喝点酒,给自己壮壮胆。可如果成功了,我们能重创袁绍,甚至有可能将他留在大河以南,无法再饮邺城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