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十余步,韩银就感觉到了张郃的杀气,同时也注意到了张郃手中用的不是他标志性的大戟,而是长矛,他的铁矛。身为韩遂之子,韩银向来自觉与众不同,他的长矛也是特制的,精钢所制的矛柄描龙绘凤,非常华丽。
我的矛怎么到了张郃手中?韩银一瞬间有些疑惑。
生死一瞬。下一刻,两人已经面对面,不约而同的挺矛直刺。两杆长矛相交,用力将对方向外挤,但韩银所用的是一柄普通积竹柄长矛,弯成了弓形,张郃用的却是韩银的铁矛,韩银的力量也略逊一筹,韩银的长矛刺空,擦着张郃的肩膀滑过,张郃却一矛正中目标,锋利的矛头轻松刺穿了韩银的胸口。
韩银瞪大了眼睛,当场气绝。他到底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还重创了张郃,转眼却死在张郃的矛下。不,是他自己的矛。
“斩将——”张郃用力将韩银挑起,身后一名大戟士接住韩银的身体,横置在马鞍上,继续向前飞奔。电光石火之间,张郃抽出了韩银腰间的战刀,顺手一刀,砍断了韩银身后掌旗兵手中的旗杆,余劲不减,又砍下了他的首级。
掌旗兵摔落马下,战旗哗啦的倾倒。
张郃左手铁矛,右手战刀,矛刺刀劈,矫若游龙,面前无一合之将,一口气连杀十余人,冲出韩银的战阵。虽然身上又多了几道伤,但他的气势却更加威猛。亲卫砍下了韩银的首级,插在矛头,高高举起,落在后面的一名大戟士折回去,捡起韩银的战旗,也用长矛挑着,回到张郃的身边。
“斩将——夺旗——”大戟士齐声欢呼。虽然他们只剩下三十余人,可他们却是笑到最后的人。对面的凉州骑士勒住坐骑,回身而望,失魂落魄。韩银战死,沉重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却也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杀上去,抢回少将军。”一名骑士举起长矛,大声疾呼。
“杀上去!”更多的骑士策马冲锋。身为亲卫,韩银战死,他们难辞其咎,如果不能抢回韩银的尸体,他们无颜回凉州,无颜见阎行和韩少英。虽然这时候没有人指挥,但他们还是悍然发起了冲锋。
张郃头皮有些发麻。他身边只剩下三十余人,对面却有近千骑士,而且人人怀报仇之心。如果迎上去,就算他再骁勇也凶多吉少。可是让他撤退,他也做不到。张郃一咬牙,喝令举着韩银首级和战旗的两名大戟士回阵,向沮授汇报求援,自己则踢马上前,高举铁矛。
“杀——”
“杀——”大戟士气势如虹,踢马跟随。张郃余光一扫,发现大部分人手里的武器都已经换成了长矛。生死之际,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更利于骑战的矛,舍弃了他们赖以成名的大戟。
双方战次相遇,张郃面前重重叠叠的全是人,似乎所有的西凉骑士都冲着他一个人来了,长矛密密麻麻,刚拨开一柄,又刺来两柄,即使张郃膂力过人、反应速度快人一等也有些应接不暇。此时此刻,他顾不得伤人,长矛舞得像风车一般,尽可能将更多的长矛拨开。
即使如此,他也只是护住了头脸和胸腹,两侧大腿各挨了一矛,左腰也中了两刀,鲜血如注,顺着大腿往下流。战马连中数矛,扑倒在地。西凉骑士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和他所剩无几的大戟士围在中间,策马冲撞,挺矛刺杀,挥刀劈砍,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