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和你长谈了,今天就住在这儿,和你好好说说话。”
“说话可以。”袁权嘴角微挑。“别的却不成。大王若是不怪臣妾侍候不周,留宿稻香殿,臣妾是求之不得。”
孙策大惑不解。几个妻妾之中,向来侍候最周到的就是袁权,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如果她是月事来了,她根本不会留他。既留了,又不肯侍,这就有点怪了。
“为何?”
“有人不准。”袁权掩嘴笑道:“脖子以下都不成。”
“谁这么大胆?”孙策佯怒,拍案而起。袁权丝毫不惧,似笑非笑地看着孙策,素手轻拂平坦的小腹。孙策恍然,顿时气泄,半晌才无可奈何地爆了一句粗口。
“我日!”
虽然郁闷,孙策还是在稻香殿留宿一夜,与袁权说了半夜的话。袁权见识广,能从另外的角度给他一些意见,这是张、虞翻等人做不到的。况且有些事也只能和袁权说,再由袁权去安排。
后宫名义上由袁衡做主,袁权已经退居幕后,实际上袁权的影响力并没有削弱,反倒因为她的不争更让人愿意亲近,有些话不方便和袁衡,却可以和袁权说,再由袁权向袁衡进言。孙策如此,其他几个夫人也是如此。有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到稻香殿来吃一顿好的,再和袁权说说话,就算事情不能解决,心情也会好很多。
而大多数情况下,事情都可以得到圆满的解决。
在稻香殿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孙策精神抖擞的来到前朝。因为时间紧张,资金也紧张,太初宫现在只有一座前殿,五日一朝也在这儿,平时办公也在这儿,前殿有东西两侧都有厢房,东侧是张、虞翻的公廨,西侧是军师处的公廨。
到目前为止,孙策还没有类似尚书台的内朝机构,将来应该会有,但规模不会很大。以内朝来代替外朝,又不断的建立新的机构来代替内朝,防止内朝坐大,这样的事他不想做。限制臣权有很多种办法,建立内朝无疑是不怎么高明的一种,看起来很方便,其实治标不治本,反而遗祸无穷。
比限制臣权更迫切的其实是限制皇权。虽说眼下的皇权还没有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但征兆已经出现。现在调整还来得及,等精英阶层的膝盖软了,心甘情愿甚至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再调整就来不及了。限制三公任期,兵、政、监察分离,都是他正在尝试的事。
有两千年的中外历史为鉴,在这方面,他有着这个时代最高瞻远瞩的境界,清楚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让历史走上正确的轨道。
刚到前殿,张玄就迎上了来,笑盈盈地施了一礼。“恭贺大王。”
孙策一边走一边笑道:“为何?”
张玄跟了上来。“大王又教导出一贤才,点化之功,堪比圣人。”
孙策转头看了张玄一眼,估计张玄说的是诸葛亮,看来诸葛亮顺利通过了军师处的答辩,而且震慑了这些眼高于顶的参军们。张玄作为张的儿子,一向很少如此夸人的。他和诸葛亮都算是徐州人,诸葛亮出类拔萃,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第一个赶来报喜也是理所当然的。
“谁啊?”孙策故作不知。
“孔明。他的答辩太精彩了,待会儿大王看纪要便知,反正臣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孙策笑了。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仲远是不是也想外出历练一番?”
张玄连连摇头。“大王,臣愚钝,没有孔明那样的才华,还想在大王身边多积累几年,将来外放,哪怕是做一任县令丞也能应付得来,不至于为大王抹黑。”
孙策哈哈一笑,也没多说。张是首相,张靖已然外放,在任城督纪灵麾下任军师,张家父子的前程一片光明,作为次子,张玄的确不宜提拔太快,以免招人非议。况且张玄启蒙时,张正游学京师,对他的教导不够,张玄的能力比起其兄张靖来的确有所不足,多积淀一段时间也是必要的。
“厚积而薄发,你会有一鸣惊人的时候。”
“谢大王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