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伊后来是被冻醒过来的,大约是那凉水发挥的威力,她知道自己发烧了。
睁开眼后,千伊的眼前已经又换成了张妈,张妈刚开始还忧心忡忡地看着千伊,直到听见千伊叫了一声“张妈”时,她才如释重负,兴奋地念叨:“太好了,少夫人没有失忆,我得赶紧告诉老夫人去。”
千伊清醒过来后,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见到许笛笙的身影,他已经走了?对她不是个坏消息。
张妈一定是会错了意,居然笑着同她道:“少夫人是在找少爷?他昨天晚上来过一趟,十点多才走,还说今天下午再过来。”
千伊此时已经头昏脑胀,支吾一声,却实在没有精力同张妈解释什么。
护士过来量体温,竟发现千伊突然高烧到了38度,张妈这一下吃惊不小,等护士问出来,千伊昨晚喝了凉水,张妈立刻猜出是谁干的,直咋舌:“昨晚我就到外头买点东西,少爷就能把人照顾成这样,下次再不敢拜托他了。”
由张妈陪着照完CT,千伊终于吃了退烧药,甚至来不及听医生拿来的检查结果,就再次睡下了。
“我们在病人脑子里发现一个小血块,压住了部分记忆神经,基本可以确认,病人有暂时性失忆现象。”后来千伊也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点,甚至还记得,当时自己床边站着一个男人,千伊本能地认为那是许笛笙,还有些奇怪,许笛笙这么早就过来了。
“不过她的问题不是很大,不需要进行手术,建议采取保守治疗,让血块自己慢慢消融。”医生又道。
“许笛笙,你怎么又来了?”千伊这时近乎呓语地嘟囔了一句。
对方似乎吃了一惊,上前看看千伊,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过了好半天,千伊忽然烦躁起来,她好像又走到了餐厅外面,看见印天醉醺醺地冲了过来,对她骂着很难听的话,千伊气得全身发抖,耳边总在响着:“你害死时曼,现在又要害印紫,你是杀人犯!”
说这话的突然变成了许笛笙,他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然后扬起了手。
千伊开始夺路而逃,可她现在的头很疼,而许笛笙紧追在后面,让她更加头疼,转眼之间,千伊似乎又听到许笛笙在自己耳边笑着道:“我放下以前的事,忘掉是你杀了时曼,我不会同意离婚……”
“许笛笙,你放过我!”千伊猛地大喊起来,可此时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千伊。”那人坐到千伊床边,低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快醒醒!”
千伊并没有醒过来,她的头好疼啊,千伊不由自主地大声地叫起来:“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不是我推时曼下去的,对,是千雪做的,她把我引到楼梯间,说是有话要说,其实就是想把我绊到楼梯下,后来,我倒了下去,不小心撞到了站在前面的时曼,我想抓住她的,可我抓不住……”
“千伊别说了。”那人察觉出了不对,赶紧按下了呼叫器。
这时有医生和护士急匆匆跑了进来,看见千伊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地用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几乎要在床上打起滚来,甚至口中还在不停地喊:“是千雪害的人,我没有杀人,许笛笙,你为什么逼我!”
此刻,千伊被困在梦魇当中,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有人在拿着榔头捶击她,感觉头就要裂开一般,她无力反抗,恐惧到了极点,千伊觉得许笛笙就是那个拿榔头的人,这个人从来听不懂自己的解释,总在步步紧逼,她快承受不住了!
“少夫人,怎么突然会这样?”张妈的声音传了过来:“医生,刚才还好好的呀!”
“张妈,救我,我头好疼!”千伊的眼泪猛地流了出来:“张妈,我没有杀人,时曼是千雪推下去的,你知道的,警察也知道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张妈得了医生的暗示,一把抱住了千伊:“老夫人已经帮你洗清冤屈了,少夫人不要怕!”
有尖锐的东西猛地刺中了千伊的手臂,一分钟后,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许笛笙接到张妈电话,急忙赶过来的时候,千伊已经打过镇定剂,正陷入了昏睡当中。
此时病房里,除了张妈,居然申海也在,许笛笙不由自主拧了拧眉头,不过凭着涵养,依旧上前同他握了握手。
“张妈,你刚才说千伊头疼?”许笛笙直接坐到床边,看了看千伊,转头问张妈。
“医生说是因为心理焦虑,压力太大才会这样。”张妈叹气道。
许笛笙没再说话,用手捋了捋千伊额前碎发,看得出来,睡梦中的千伊,眉头也紧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