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笛笙亲自将千伊抱进楼上主卧,然后很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
虽然许笛笙的表情和行动都显得小心翼翼,可千伊控制不住在紧张,实在之前许笛笙给她留下太多不好的印象,根本不可能一夕之间扭转过来。
张妈和护士将千伊的随身物品搬上主卧,又为千伊吊上了水,原本张妈不放心,想留下来陪着千伊,结果回头看到许笛笙坐在千伊床对面的沙发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对不起,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很多都是因为我。”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许笛笙开口道,千伊看出来,他是想同自己谈谈。
告诫自己要冷静地应对许笛笙,千伊沉默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其实她觉得许笛笙的话真是没错,过去的自己,虽然在乡下孤苦无依,却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伤痕累累,还不需要担心有人害她,如果说造成今天的局面,全是因为许笛笙,虽不能说全是这样,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早上接到了法院的电话。”许笛笙靠到沙发后背上。
千伊心里不由一紧,明白他指的是离婚的事,在经历过他无数次冷嘲热讽之后,难得他会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谈这件事,千伊却不改忐忑。
“我已经派赵律师过去。”许笛笙沉吟了一下,道:“还是那句话,我想继续这段婚姻,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当然,我尊重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撤案,我会去应诉。”
没料到许笛笙竟给出这样的答案,千伊不知道此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突然觉得他现在的表情有点可怜,大概是她有点受不了,一向那么傲气的许笛笙,居然会说出这种请给他个机会的话。
“昨天我同申海打了一架,好久没做过这么冲动的事了。”许笛笙这时突然笑起来,指了指自己唇边的青瘀:“看到没有,我的伤还在,所以,你别以为申海是什么谦谦君子,他飚车打架,什么事都干过,比我还心狠手辣。”
虽然觉得许笛笙是在诋毁申海,不过千伊还是吃了一惊,不由看向许笛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那小子早在停车场等着阴我了。”
千伊立刻意识到,一定是申海要替自己打抱不平,这才去惹许笛笙,不由心里有点抱歉,当然是对申海的:“许笛笙,申海完全出于好心,我们两个是很说得来的朋友,并没有印紫胡说的那些事,你不要对付人家。”
许笛笙脸色猛地一沉:“你是这么看我的?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是这小子憋着坏来找我麻烦!”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别人都没有关系。”千伊下意识地抓紧被角,在主卧这个密闭的环境里,面对许笛笙,总会让千伊非常不安,害怕许笛笙又会猛然间变得暴戾。
“你放心,不管怎么说,申海都是我哥儿们,收回你那什么对付他的话!”许笛笙不满地道。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千伊听话地认了错,她知道许笛笙心高气傲,最不喜欢别人忤逆,她刚才急于帮申海辩白,说不定又把他弄火了。
没想到的是,许笛笙并没有步步紧逼,而是在好一会后道:“申海有一句话,说得勉强算是对的,从你来到我身边,我总是在怀疑你,觉得你怀揣着目的,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我确实没有给予过你足够的尊重和……信任。”
千伊惊愕地看向许笛笙,没想到,竟被他说中了心结。
“我明白,你之所以想离婚,是为了摆脱掉我因此给你造成的痛苦,以前的事,也许真就无法弥补。”许笛笙的表情有些怅然:“可是,我不想那么失败地放你走,千伊,可不可以让我有机会改正这些错误,给我一点点时间好吗?”
千伊愣愣地看着许笛笙,被他语气中近乎哀求的情绪所震动,却没有反应过来,许笛笙正在等待她的答复。
“真失败,不说了!”等了半天没有答复,许笛笙自嘲了一句,起身打开了衣柜:“我住在卡尔顿,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楼下还有客厅有品北安排的保镖,24小时守着,你不用担心什么。”
千伊就这样看着许笛笙取出行李箱,随便拿了几件西服塞到里头,明白他遵守承诺,准备搬出去。
“许笛笙……”千伊忽然叫住了他。
许笛笙猛地回过头来,有些激动地问:“千伊,你有什么话要说?”
“……谢谢!”千伊将头埋到了膝盖上,事到如今,她同许笛笙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之前受的伤太深,以至于无法违背自己的心,轻易地原谅他。
主卧的门关上了,千伊没有看到许笛笙颇有些失望的表情。
就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千伊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