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重叠在桌上的箱子,季若婕内心是凌乱的。
但蓝文鹤怕她不满意似的,还兴致勃勃的拉着她,打开最上面的箱子,指着里面亮晶晶的东西对她道,“这些都是皇兄赏赐给我的,以后它们都归你保管。你看看,喜欢吗?”
季若婕直直的盯着,都快被满箱的珍珠玛瑙闪花眼了,“文鹤,皇兄为何要赏赐你如此多珠宝?”
蓝文鹤干咳了一声,“上次抓江湖邪教头目,我冒死闯入他们阵营做奸细,后来那教头被夜姨杀了,我虽然不在场,但也立了大功。”
为了哄她开心,他只能如此编了。其实这些都是他曾经在外面跟人合伙做事时分到的‘外水’,但那些事见不得光,他没法跟她描述,只能拿上次的事做幌子。
季若婕惊叹道,“皇兄赏得也太多了吧?这么多珠宝,就算一天换一样玩,那也得按年月计算。”
蓝文鹤搂着她,对着她红唇重重的亲了一口,笑道,“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多帮皇兄做事,赏赐只会多不会少。”
季若婕红了脸,虽然他老不正经,但对她也是真的好。感动之余,她也忍不住问些傻气的话,“为何对我如此好?”
蓝文鹤板起脸,“你这问得是何傻话?我是你夫君,不对你好那该对谁好?”
季若婕嗔道,“你才傻呢,人家不过是问问嘛,就想听听你如何说。”
蓝文鹤笑出一口白牙,将她越发搂紧,抵着她额头道,“那你还想听什么,我慢慢说给你听。”
这一阵子,他感觉像做梦般,白天她温柔陪伴,晚上他们共度春宵……
别说给她这些珠宝,就是要他掏心挖肺,他都乐意!
两人正情意绵绵,小小突然在门外禀道,“启禀王妃,那位姑娘走了。”
不等季若婕回话,蓝文鹤抬头就是一嗓子,“走了最好!以后不许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弄进来,再多管闲事,本皇子绝不轻饶!”
小小在门外胆战心惊的应道,“是,二皇子,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季若婕没好气的捶他胸膛,“是我让小小帮着救人的,你不许骂她!再说了,她昏倒在我们大门外,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
蓝文鹤一脸严肃,“我还不是为你着想!都跟你说了我在朝中树敌太多,总有奸人想加害我们,你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有人想害你你也分不清楚。我不谨慎些,能行吗?”
他的话虽然霸道,但也有道理。季若婕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容易给人钻空子,所以也理解他的戒心。
“好了,我下次不管闲事,那你就别再骂小小他们了,行吗?”
“只要你听话,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季若婕笑弯了眼眸,踮起脚主动在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蓝文鹤美得就差飞起了,在她红唇逃离之时迅速的追去,霸道的吻住……
…
何府——
从小产那天他离开房间后,祁馨沅就再没见到何培出现过。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何培不可能与她同房,既然如此,他当然没必要到她房里来。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们院里的下人对她的态度越发好转,虽然何培没出现,但是每日三餐都有滋补品,丫鬟还会帮她沐浴更衣,生怕她着了凉。
她心里清楚明白,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那天她向何培服了软。
即便他不出现,但她已经有了信心,这个自卑成狂的男人一定会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这天中午,丫鬟按时给她送来参汤和食物,祁馨沅像前几日那般,动勺子之前都会温柔的朝丫鬟问道,“翠红,二公子他用过了吗?”
翠红微笑着点头,“回二少夫人,已经给二公子送去了,这会儿二公子正在进食。”
祁馨沅突然暗下深色,幽幽叹道,“他从来不曾与我一同进食,我知道他嫌弃我……特别是我小产以后,更是连面都不露,我知道他心里恨死我了,恨我没保护好孩子。”
见她伤心,翠红赶紧道,“二少夫人,您别难过了,二公子没有嫌弃你,更没有恨您。二公子不愿来,是怕影响到您休息。”
祁馨沅自怜的摇着头,“你不用劝我,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早都是夫妻了,说会影响我休息,说明他心中是把我当外人的。”
翠红张着嘴,几次想说话,可最终都打住了。
祁馨沅低着头拭了拭眼角,哽咽道,“你把东西端走吧,我没有胃口,吃不下。”
闻言,翠红紧张不已,“二少夫人,这哪行啊?这些吃食可都是二公子吩咐特意为您做的,你刚小产,不进补如何能养好身子?”
祁馨沅哽咽道,“可我真的吃不下……”
翠红忙安慰她,“二少夫人,您别哭,奴婢这就去把二公子请过来。”
说完,她匆匆跑了出去。
祁馨沅抬头望着房门,嘴角划出一丝阴笑。
收回视线,她将参汤放在床头边的绣墩上,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床外并将大半个后脑勺也埋入被褥中。
没多久,缓重的脚步声出现在她房里,并一步步朝床边靠近。
“为何不进食?”
男人低沉的声音依旧带着刺耳的暗哑,但比起以前,少了许多冷漠。
祁馨沅闷在被褥重哽咽的回道,“你都不愿见我,我进食有何用?我知道你恨我,以为是我不愿意替你生孩子,我不想辩解什么,毕竟孩子没有了,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保护好他,你恨我是应该的。可你永远都不会懂,那是我身上的肉,看着他离开我,我就恨不得跟他一起死去。”
男人先是沉默,片刻之后祁馨沅感觉到他坐上了床,并动手拉扯她头上的被褥。
“多少吃一些,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她赌气似的哼道,“我不要吃,所有的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待我,我不能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那就让我随孩子去吧!”
男人突然带了几分怒气,“不许胡闹!”
祁馨沅非但没听他的话,还任性的把被褥重新拉扯回来,甚至连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褥中。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但哭声却从被褥中传来,哭得被褥随着她身子一颤一颤的,别提多伤心了。
男人又沉默了片刻,再一次将被褥拉开,这次把她也给拉了起来,让她面对自己坐着。
似是知道他生气了,她也没敢再放声大哭,但嘤嘤哭声也很是让人心疼,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在衣襟上。
翠红在一旁看得都不忍心,赶紧安慰道,“二少夫人,你就听话把参汤喝了吧。”
祁馨沅颤抖的伸出手欲去端碗,但绣墩上盛着参汤的碗先被一双骨节很大的手端走,她抬起红红的双眼望着他,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男人脸色阴沉,露在外面的那只独眼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但他却用勺子舀着参汤送到她唇边。
祁馨沅吸了吸鼻子,轻轻张开红唇,缓慢的将参汤喝进嘴里。
一旁的翠红看得掩嘴偷笑。
她彷如没看到似的,双眼只看着他,红红的眼眶里除了委屈外,再也不见丝毫厌恶和害怕。
而男人目光垂下,看似是盯着碗里的参汤,但眼皮和睫毛一直在不自然的跳动,喂她的动作也越发缓慢轻柔。
一碗参汤喝完,没有人说过一句话,但气氛却十分美好。就连翠红中途都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去,不愿打扰到他们美好的相处。
…
从蓝文鹤的小别院离开后,蓝瑛梦就又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她身上有银子,可是她却不愿意离开京城。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更知道报仇对她来说遥遥无望,可她依然选择留在京城里,哪怕被所有人当成要饭的,她也要留下来……
因为除了对所有人的恨,她还想再见母妃一面。她不相信蓝冰清的话,她要找母妃证实清楚,她的生母不是母妃杀害的,是她自己得病去世的!
天已黑,她无力再走下去,浑浑噩噩的缩在一处墙角落里,就这样抱着孤独的自己等待黎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伴随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晰的落入她耳中。
“你说奇怪不?自打二少夫人从天秦国嫁到何府,二公子就没给过她好脸,可二少夫人小产后,二公子不但没弄死她,居然还开始宠她了。”
“这几日府里的人都在议论,我能不知道?听说二公子突然对二少夫人好得不得了,连老爷和夫人都很是惊讶呢。”
“真是想不明白,二公子怎么就开窍?”
“有何想不明白的,就二公子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今日是好,但说不定明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也是,没人能摸透二公子的心思,说不定哪天他把二少夫人撵出去都有可能。”
听着他们远去的议论声,蓝瑛梦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
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高墙,威风气派。
回想着那两人的对话,二公子?二少夫人从天秦国嫁到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