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城西傩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东校场周围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看冯盎与人比武的百姓,人声喧沸,热闹非凡。
杨凌还从未见过石龙郡城中有如此热闹的景象,不由得暂时忘却了心头不快,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努力想挤到前排去瞧瞧校场里的情形,无奈先后换了几个地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挤开一条道,挤到前排去。
且因他病体未愈,在人群中挤扛的时间久了,不免感到一阵头晕心悸,于是赶忙抽身退了出来。
好在此时校场内的比武还没有开始,杨凌退到一处人略微少些的地方,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四下张望,寻找着附近有没有树木、建筑之类的地方可以爬上去,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观看校场内比武。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身后不远处倒是向校场方向倾斜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但大树的树干以及稍微粗壮些的树枝上早已挤满了人,再往上看,足有七八丈高的树稍上晃晃悠悠挂着件不知是谁甩上去的灰色衣衫,显然禁受不起人的重量。
杨凌既没力气挤到前排去,又在附近找不到可以攀爬观战的合适地方,只得凑到几位年高体弱的老者跟前,想听听他们在议论着什么。
“哎,我说老哥,今天盎公子与人比武,不知圣母和暄公子会不会前来观看哪?”一位老者向其他几位问道。
“圣母年事已高,多半不会亲来观战吧。至于暄公子,你没听说吗,他好像最近又出事了,大约没这个心思……”另一位老者猜测着答道。
“唉,如今圣母膝下只有这两个嫡孙了,偏偏两个孙子都不叫她省心,我真替她老人家揪心哪。”先前问话的老者听了这话,不禁摇头叹息道。
“盎公子这回与人比武,应当不算是胡闹吧,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天这个场子好像是他在圣母授意下有意做给咱们这些人看的。”一位长着副山羊胡子的老者开口反驳道。
“你这么说,有什么凭据?”几位老者不约而同地向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问道。
“你们就没动脑子想想吗,那人夜闯圣母府,这是什么罪过?照理说当晚圣母就会下令要了他的命,怎会答应由盎公子与他比武以定他的生死?这不是太过反常了吗?”
“那老哥,你说说,圣母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
“我一个凡夫俗子,哪能猜到圣母的心思呢?听,场子里的鼓声响起来了,咱们还是去瞧瞧今天是怎么个比法吧。”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转头发现有不少如杨凌这样的年轻人也凑了过来,便不肯径直说出他心中真实想法,挥挥手,带着几名同伴向水泄不通的观战人群中走去了。
伴随着校场内“咚咚咚”三通鼓声响起,校场四周成千上万名前来观看比武的百姓登时安静了下来,比武就要开始了。
杨凌正想跟着几位老者走近观战人群,即便无法亲眼看到校场内比武的情形,至少也能从几位老者的闲谈之中获得些有用的信息,不料才一抬脚,突觉后脖颈处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到了自己的衣领之中,顺着后背滑了下去。
杨凌止住脚步,伸手向后背处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再想抬脚时,又觉后脖颈处一凉,忙抬手摸去,却摸到了一小团硬梆梆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杨凌肺都要气炸了:原来不知是哪个促狭鬼撮了身上的泥揉成团朝他后脖领内接二连三地投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