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宋氏一进谢家的门,便四处显摆她手头富裕,惹得一众原不肯去芝兰斋当差的人都忙不迭想要换过去。黄妈妈的儿子有富贵病,单单凭着她跟她男人的月例银子,那是断断不够的。黄妈妈又自来的都是个会来事的人,若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将谢琛放心地交给她。也因此,黄妈妈定然会想要搭上宋氏那条富贵路,好为儿子多挣些买命钱。
陈氏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只觉得一口恶气涌上了心头。
又忆起之前谢元茂因为谢琛的事,对她充满了不信任的目光,便更是气恨。
“抬起头来!”陈氏断喝。
黄妈妈以为她是想明白了,要饶过自己,急忙松开了握住椅腿的手,退后些抬起头来看她。
谁知陈氏愤愤一抬脚,大红光素缎子白绫高底鞋便霍地朝她面门踢来,鞋尖上绣着的鹦鹉摘桃擦过鼻,霎时带出一片红来。
黄妈妈离得极近,根本闪避不开,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脚。陈氏力气虽小,可这般距离踢来,仍踢得黄妈妈“哎哟哟”连声痛叫着扑倒在旁,模样极其可怜。
陈氏却慢条斯理地收回脚,静静听着黄妈妈惨叫了一会,才觉得心中恶气消了些。
“好了,还能有多疼,皮糙肉厚的也忒能叫唤。”过会,陈氏听得厌了,便叩叩边上的案。
黄妈妈本就是人精,方才便是疼成那样,也知道不能过了度让陈氏愈加气恼,只压抑着声音,恰到好处地发出呼痛声。这会听到陈氏不愿听了,便急忙收了声。
陈氏倒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心里虽认定黄妈妈背叛了自己,却不愿就这么处置她,便道:“你既不肯认,那你便想个法子表表衷心给我瞧。仔细着些,若不然,你儿子的病便是好了也休想过太平日子!”
“奴婢明白、明白……”黄妈妈慌慌张张地磕头,又道,“太太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陈氏嗤笑一声,“让你表衷心,还得我亲自发派事儿?”
黄妈妈当然不敢,只得强自镇定下来,口出狂言:“请太太放心,奴婢这一回定然将事都给做得妥妥当当的!”
“也难为你方才陪着我叫唤了半天。”陈氏勾唇,“去库房领一支山参吧。”
黄妈妈闻言,立时连面上的疼都给忘了。
……
而这会,谢姝宁却正在陪宋氏一道疑惑着。
写给江嬷嬷的信,也不知究竟到了没有。
他们上京几个月了,延陵那竟也一直都没有主动传消息来。
不论怎么想,这都似乎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