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郭逵心道,“你明白了,可我却不明白。”可见狄青神色恍惚,不好多问,转身离去。狄青想起今日还要当差,整理装束准备出门。他这个十将虽是混饭吃,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在大宋已有数十年没有战争,京城一直平安无事,所谓的当差,不过是敷衍了事。
出门之前,狄青望了桌案上那黑球良久,终于还是将它收起来放在怀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清晨那幻境,似乎和这黑球有些关系。
等到了禁军营,见有两人正在窃窃私语。狄青认得长个马脸那个人叫张玉,另外一人叫做李禹亨,有着蓬帅气大胡子,本很威猛,但眼睛比黄豆大不了多少,让此人威猛大减。
狄青凑上前问道:“说什么呢?”
张玉和李禹亨都算是狄青的朋友,在骁武军营关系不差。张玉是个军头,比狄青大上一级,李禹亨却是个将虞侯,比狄青小上一级。无论军头、十将还是将虞侯,都属于低级军官,管不了多少事情,俸禄也不过是一个月差别一二两银子而已,所以众人平日也是嘻嘻哈哈,少有等级之分。
李禹亨见狄青前来,神神秘秘道:“狄青,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莫要对旁人说。”
张玉一旁笑骂道:“你他娘的这句话今天最少说了十来遍了,听得老子耳朵都起了茧子。你逢人就说告诉他一个秘密,到现在这秘密已经路人皆知了。”
李禹亨摸摸胡子,挤眼道:“没有十来遍,是七遍。”说罢哈哈大笑道:“狄青,你知道大相国寺出了事情吗?”
狄青心头一跳,记得叶知秋的嘱咐,摇摇头道:“不很清楚。”
李禹亨身临其境般的描述道:“都说昨晚夜半时分,天王殿上空突然乌云笼罩,遮住了明月,空中突然击出一道霹雳,击裂了天王殿的屋顶,然后击在殿内的弥勒佛像上。这不……弥勒佛像被击的四分五裂,余威还将那个增长天王的塑像击毁。这事别人本不知道,可我有个亲戚在大相国寺做杂役,今天在寺内见有人修补天王殿顶,可见传言多半是真的。”
狄青暗自好笑,却不说破,只是点头道:“这可真是个奇异的事情,也就只有你这种人才能……知道。”
李禹亨得意洋洋,“谁说不是呢?”还待再说什么,赵律走进来道:“说什么呢,不用做事了?”
狄青三人站起,叫道:“赵军使。”赵律是郭遵的手下,平日郭遵不在,赵律负责调动骁武军的部分人手。
赵律板着脸道:“莫要乱嚼舌根子,小心祸从口出。张玉、狄青、李禹亨,今日你们三人去西华门至西角楼大街左近巡逻,留心陌生人等,不得怠慢。”
三人遵令,知道每次京城有异常的时候,都要照例加派人手留意动静。如今大相国寺出现异常,只怕京城大内、内城、外城早已布满了禁军。
赵律见狄青向外走去,突然叫住他道:“狄青,你等一下。”见张玉、李禹亨走远,赵律这才道:“这次巡视是例行公事而已,有问题示警就好,不用出手。”他也不多说,转身离去,狄青心中苦笑,暗想这多半又是郭大哥的关照。自己虽想逞能,可在别人眼里,自己着实和废物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