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苏沐晨大声地叫着他的名字,恍然间有人在自己的身上踢了一脚,杨越呆滞地转头,看见牛再栓在向自己大声地吼着。
“杨越!”苏沐晨抓着杨越的手臂使劲地摇,“拿氧气袋!”
杨越恍然,起身就跑,跑了几十米发现自己完全跑反了方向,于是掉过头去了连部帐篷。
苏沐晨给欧阳山注射了氨茶碱,再掰开了他的嘴,喂他吃了两粒药丸。杨越把氧气袋的吸管插入欧阳山的鼻孔里,按苏沐晨教给他们的方法挤压着氧气,使得欧阳山能呼吸到纯氧。
一个半小时后,直升机抵达了营地。军区医院的医护人员简单地检查了欧阳山的病情之后,连忙用担架把他抬上了飞机。临走的时候,牛再栓拉着医生问,“怎么样?他有生命危险吗?”
“当然有!”那医生看上去也很急迫,“病患出现了脑水肿的迹象,我们要马上把他送去乌市军医院。”
杨越在一旁闻言,两眼顿时一黑,差点晕倒过去。肺水肿并发脑水肿,情况已经相当凶险了。
直升机立刻升空离开,苏沐晨则累得瘫坐在了地上。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处理高原急性肺水肿,完全是按本能在进行救护作业。她并没有太大把握,但是她已经尽了全力。疆南军区医院也没有加压氧舱,直升机要多飞将近两千公里,才能送到全疆军区医院。
从发现欧阳山吐血到直升机接走,事情发生地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到现在,几乎全防化连的人都没能彻底反应过来。
他们只听说了别的单位出过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想到有一天,防化连也遇到了这么棘手的病例。
胡坤被叫道了连部,被牛再栓指着鼻子骂了一下午。林曾雪和仇几满都没有开腔,这是个事故,欧阳山就算能脱离生命危险,那也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上不了高原了。脑水肿对脑部的影响是不可逆的,严重的很可能导致失明、瘫痪、休克甚至脑死亡。
胡坤被骂了一下午,杨越则蹲在连部门口听了一下午,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整个事情都是真的。
突如其来,打击太大。
牛再栓把胡坤轰出了连部,然后杨越跟着进了帐篷。
“军区医院来电话了。”牛再栓道。
杨越抬起头,两只眼睛透着想问又不敢问的目光。他怕得到不好的消息,甚至是噩耗。林曾雪走过来,发了一支烟给杨越,然后还帮他点上了火。
杨越颤抖着吸了一口,尼古丁在血液里流淌,让他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连长……我有心里准备。”
仇几满抬头望了望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牛再栓坐在了床上,缓缓道:“还好!救护还算及时……”
杨越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八个字顿时就松弛了下来,他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连长,我检讨。”
“你检讨个屁!”牛再栓道:“算你运气好,杨越,有胡坤帮你背黑锅!他是当时场上职务最高的那一个,你想担责任,也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