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顾一笑因为我彻底醒不过来,我接下来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最懊恼和后悔里。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依然没动。
医生把仪器的刺激调到了最大,示意我再试一次。
忽然间,我想到他的初恋女友刘怡然,眼前一亮,我决定下个狠招。
“顾一笑,刘怡然是被我撞死的,如果你不醒过来,就没办法报复我。如果你不报复我,你的女友在下面也会不甘的。你要是真的变成植物人了,A财团也很快就变成别人的了。想一下,你这一辈子奋斗的还不错,但到了最后都是给别人做嫁人吗?”我声音很大,很凌厉。
前一段时间我都是柔声细语的,看样子不管用。
我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指就是一动,眼球也在眼皮下面转了几下。我马上按了呼叫医生的按铃,马上有一堆人推门跑了进来。
“刚才他动了。”我说。
“你说了什么,继续。”医生看着一旁仪器上记录着的顾一笑的脑电波,问我。
“他前女友刘怡然。”我说。
顾一笑的妈妈问:“你也知道刘怡然?”
“知道。”我声音淡淡的,“原来顾天宝和我说过。”
其实,在这一刻我心里酸涩无比,最终触动了顾一笑的原来是初恋。那我在他心里算什么?过客?还是利用对象?那他对我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顾一笑的手确实已经在不自觉的动了,医生说是生理机能刚刚恢复的习惯抽搐,等到他的神经完全恢复了,就能掌控自己的手了。
医生开始对他进行下一步的抢救,就把我和顾一笑的妈妈请了出来。
她很焦急的看了一会病房门,忽然对我说:“陶然,你是一笑的心魔,刘怡然是一笑的年轻时最初的美好,他对怡然有感觉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既然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并不美好,希望他以后永远不要想起来。”我打断了她的话。
因为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
“我记得医生在前两天制定治疗方案时,曾经说过会通过人工催眠,让他忘记最痛苦的不愿意想起的回忆,他脑部的伤痛才会随着这些回忆一起沉睡。我希望,你能同意这个。”我说到这里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对她道,“我想,你当初和我说保证他以后对我不再纠缠,也是这个办法吧。”
顾一笑的妈妈愣了一下问:“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说。
她稍一犹豫道:“你是说起刘怡然,他才有所反应没错,但是这些天一直都是你在说,如果不是你,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能不能等到他醒了,问问他的意思。”
“人彻底清醒的时候,理性会控制一切。现在这种状态,潜意识骗不了人。他大概是真的不愿意再想起我了。”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也想了,和我在一起以后,他似乎真的挺倒霉的。”
“要再考虑一下吗?”她问。
“不用了,我做决定了,此生我和他,不再有任何纠葛最好。”我说。
她看了我很久,点了点头。
医生让护士出来和她商量顾一笑的治疗,她没再和我说话,认真的又看了我一眼,我对她再次点头,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了这里。
其实医生所说的治疗方法就是催眠,在顾一笑刚刚醒过来精神力最弱的时候催眠,封存他脑子里关于和我在一起的所有记忆,但是他依然会认得我,却不记得和我的亲密经历。
我走到外面的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过了很久,我重又抬头看向顾一笑治疗的那个楼层时,眼睛里的泪干了。
这一次,我和他真的彻底结束了。
其实这样也好,我们都可以重新开始,不再交集。我的人生也不只是有爱情,我还有朋友,有公司,有自己的事业和孩子。
我回到了顾家为我和豆包准备的房子里,等两个小时以后,顾一笑的妈妈打电话过来和我说顾一笑醒了。
我重重松了一口气,悬了几天的心落了下来。在电话坚对她道贺道:“恭喜你了,这一下万事大吉了。”
“陶然,你也为他做了很多,要不要再来看一看?”她问。
此时,她的语气是犹豫的。
“虽说我和你们不是一代人了,但是感情的事我还是看得很准。一笑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做出这么多过,你什么偏偏觉得潜意识里他记得的是刘怡然了?”她不甘的又问。
“其实我们都知道为什么是刘怡然,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就一直美好。他心里只要有刘怡然的位置,我就永远不可能赢得了。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赢过一个死人。他现在如果一切安好,不再需要我了,我就带豆包回去了。”我说。
在这个时候,我语气正常。
这些年的历练让我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是演戏或是戴面具都行,我戴得顺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