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喜鹊怎么也不肯吃了,摆好了菜就一溜烟跑了。
余青就把廖秀章抱了过来,找了凳子让他端坐,把他的小碗,筷子和勺子摆在前面,道,“以后章儿就自己吃饭,娘不能再喂你了,毕竟章儿长大了不是?”
廖秀章看了眼对面的空座,再去看余青,那之后就不肯吃饭,一直盯着门口。
余青就觉得这父子天性也实在是太神奇了,这才一天,孩子就这般亲近自己的父亲了,正在这时候廖世善推了门进来。
他身形高大,原本空荡的屋子好像一下子就满了,屋内只有一盏油灯,随着门开,带进一丝风,让那火苗晃动了下。
廖秀章站了起来,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廖世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廖世善冷峻的眉眼立时变得柔和,走了过来,坐在孩子的旁边,柔声说道,“是不是等爹呢?”说着这话去看余青,解释道,“做了饭之后太热,就去冲了个澡,这才来晚了,以后不用等我吃饭。”
余青抬头,果然看到廖世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想这古代洗个澡可是不容易,不折腾一个时辰不太可能,他倒是挺快的。
说起洗澡,她也是已经三四天没有洗过了,这么一想,身上就觉得痒了,道,“晚上我和章儿也想洗澡。”
廖世善似乎早就有所准备,道,“奔波了一路,正是该洗了,热水都给你烧上了,耳房不能用,你就在侧间洗吧。”
廖世善这般安排妥当,余青就算是如何置气,这会儿也没办法继续冷着脸了,夹了一只狮子头给儿子,顺道也给廖世善夹了块腊肉。
廖世善显得有些意外,看了眼余青,动了动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余青却是不理他,低下头专心吃饭,廖世善又把话咽了回去。
廖秀章原本是茹素,第一次吃到狮子头这般松软的肉,觉得好吃的不行,吃一口肉,又用勺子去挖饭吃,吃的极为认真,那小摸样实在是可爱,余青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孩子,笑着说道,“慢点吃,会噎到。”
余青这一笑,屋内气氛就变得温馨了不少。
廖世善也总算是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不过一会儿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问道,“娘子怎么不吃鱼?”
“我性子太急,总是卡到刺,索性就不吃了。”
廖世善和原主其实也是陌生人,除了第一天迫于无奈尴尬的同房,那之后就是饭都是各吃各的的,每次只要有个事儿,也都是原主打发丫鬟去告诉廖世善。
余青倒不怕廖世善能认出她换个芯,毕竟本身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这也是壮着胆子带孩子来找廖世善的原因之一。
廖世善把鱼盘挪到前面,余青有种预感,果然看到廖世善正一根根的挑刺,很是认真专注,跟虽然才六岁却一板一眼吃饭的廖秀章居然极为相似。
等着挑完,廖世善拿了新的碟子,把挑好的鱼肉一分为二,多一点的那碟递给了余青,另一个则是放在了儿子的旁边。
“我娘常年病着,总想给娘补身体,但是又没有银子,就去学了钓鱼,娘精神不济根本就没办法挑刺儿,我每次都是挑好了。”廖世善说这话,露出感概的神色来,道,赧然的笑了笑,那胡子一耸一耸的,颇为搞笑,“要是她老人家知道章儿这般大了,不知道该多高兴。”
余青道了谢,默默的吃着那挑好的鱼肉,竟然觉得格外的好吃。
吃过饭,余青就带着廖秀章去隔壁洗澡,侧间里已经放了一个大的木浴盆,旁边摆着好几个木桶,余青摸了摸还很热,她放好了水,开始给廖秀章搓澡,用香胰子好好的洗了一遍,然后喊了廖世善过来把孩子抱走了。
这才轮到她泡澡,她舒服的不行,足足泡了半个时辰,水凉了才不舍得出来。
换了新的中衣,一边用帕子擦头一边去了内室,看到廖秀章已经穿好了衣裳,乖乖的坐在床上让廖世善给他抹面脂。
余青看到屋内的东西有些惊讶,不过就这么一会儿,有了崭新的衣柜,梳妆台,还有一箱笼的衣裳,两大包的蜡烛,林林总总都是都是平日要用的东西,怪不得她刚才听到有搬东西的动静。
“这是……”
“昨天晚上让狗蛋带着她老娘去采买的,你看齐全了没?如果不够就再让他去买。”廖世善擦好了面脂,揉了揉儿子的头,让他躺进被窝里,这才起身对着余青说道。
余青沉着脸,道,“咱们出来说话。”
两个人坐在厅堂里,余青道,“昨天晚上?你不是早上还写了和离书?”这里距离县城一来一回最少一天的路程再加上采买的时间,要不是昨天晚上出发,还真是来不及。
这样说来,其实廖世善根本就没想让她走?
屋内一时有些沉默压抑,廖世善搓了搓手心,说道,“你还记得当初说的话吗?你说你另有所爱,叫我不要痴心妄想,还说我一个有胡人血脉的杂种根本就配不上你,这一次,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