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青年汉商道:“他们打仗原本也不靠足轻,就是靠武士。”
“所以他们的战争,和大魏,天方相比,就是玩闹。”
“也不能这么说。”有一个老成些的汉商说道:“倭人看似分散,一团散沙,各大名实力单独来说都不强,但大魏开国之初,北虏曾经想征服倭国,十来万人上岸,倭过大名也集兵二十余万对抗,虽然有台风肆虐,北虏舟船倾覆大半,后勤不继,军心崩坏,但十来万兵马,北虏也有一万多人,加上渤海国人,契丹人,女真人,靺鞨人,还有降附北方汉军,铠甲兵器俱是精良,胡人擅射,倭国兵马居然能将这些兵马围歼,似乎也不可小觑。”
“这倒是。”
“罗兄果然是经过战事,又熟读兵书,史书。”开初说话的青年汉商便是张思齐,曾经亲眼看到颜奇等人的船队出发,此时怀着浓烈的好奇心,赞叹着道:“听说罗兄的族兄弟,现在有在秦王府效力的?”
“那是方孝,在下罗方仁。”老成汉商笑道:“还有方义,方礼他们,都是方伯的主意,叫他们去历练一下。三个月左右我能接他们一次书信,现在他们都在府军中效力。”
“那么上次对颜奇,刘旦的大战,他们也上阵了?”
罗方仁笑道:“掠阵而已。”
“仅从东藩的这个官员来看,东藩都是较为务实之人。”罗方仁忍不住又道:“不过他这一次的棉布贸易,到底是怎么个办法,我还要再看一看。”
“我感觉他们是不想把货物和交易分的太细。”张思齐也是商人世家,嗅觉相当灵敏,当下接话道:“在平户找一些有实力的大商家来代理,似
乎是较为妥当务实的办法。”
罗方仁点一点头,说道:“再看看,具体是如何做的。”
“不管怎样,东藩的武力确实很强。”张思齐看着海上的军舰,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兵持矟戒备,他们久居海外,这些年来大魏衰弱,各国的土著在汉商面前都有些趾高气扬的样子,令人好生气闷。
而眼前的港口之内,就有四艘大魏的军舰在!
秦王府的军旗在前桅,中桅之上就是一个简单的“魏”字大旗。
大魏没有水师旗,当然也没有国旗,原本的水师舰船上没有任何旗帜,此行居然能在平户看到大魏水师的军舰,并且看到有“魏”字模样的大旗,张思齐等人俱是百感交集。
军舰都是三百吨位左右的战舰,在大魏已经是巨舰,对见多识广的南洋商人们来说其实不算大,蒲行风的天方船,最大的有千吨,停泊在港口时,那种巨舰旁边的小船都象是打鱼用的小船,甚至象是玩具。
虽然军舰不大,但甲兵持矟而立,兵器耀眼,武备森严。
加上八牛弩和两舷的床弩,石炮,还有持矟甲兵,给人的感觉仍然是精良无比,威严不可冒犯。
上岸的魏军将士也是一样,铁甲在身,持矟按刀,凛然生威。
陈道坚再次来使,倭人的态度已经是从假客气到真的恭谨,从商人,力夫,百姓,到武士,官吏,大名,都是摆出一副如临上宾的姿态。
那些按着刀的武士,表面上是来戒备,其实就是外围的警备圈,以防闲杂人等生事。
罗方仁和张思齐等人,还能留在码头和商行处观望,那些占城人,暹罗人,还有吕宋人,都已经被远远的赶开了去。
汉商们心里不可能不快意,也有一种骄傲,自豪的心思浮现上来。
“这毕竟是自家的军舰。”罗方仁沉声道:“我们兰芳,还有三佛齐当然也有军舰,甚至比眼前这几艘有大的多的战舰,不过不管怎样,看到这几艘军舰,我内心竟是感觉无比安稳。”
“我也是一般的感觉。”
“我看这些大魏甲兵,精锐无比,就算蒲行风的那些天方弯刀手,也不是这些甲兵的对手。”
“大魏的弩机也是无比精良,威力巨大,那些天方石炮,绝不会是对手。”
“当务之急……”罗方仁道:“还是要和东藩贸易,我等也应提醒家中的族老,如果秦王什么都有了,我等帮助的意义就小了。我兰芳已经在东藩投注,其余的各家,比如吕宋的张家,三佛齐的李家,王家,占城,暹罗的各家,也理应去东藩投注资本,建立商行,开拓贸易,捐助资财才是。”
“此言甚是。”张思齐脸上显露坚定之色,他道:“明天打听一下贸易的情形,再去东藩看一看,在下就回家族,倡言支持秦王之事。”
“在下也是。”
一群汉商原本就打算去东藩,很多人都是被家族派过来,此时当然都是附议,没有任何人反对。
罗方仁站的久了,忍不住欠了欠身,很多人还在说话,但他都没有理会,只是眯着眼看着海上的战舰,看着“魏”字大旗,他忍不住看船上的那些甲兵,甚至在想,其中会不会有罗氏宗族中人?但转念一想,这事应该不可能,罗家的人被安排在讲武堂或是骑兵里的为多,一共才十来人,应该不太可能在眼前的军舰上。
不知怎地,罗方仁突然对未来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