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想起那个人,乍一听见这称呼俞婉还愣了一下,随后她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燕怀璟,她心里刹那间平衡了,以燕怀璟对她的心思,她不如去董仙儿手里火中取栗呢。
“行了,东西我收着了,灵芝是有灵性的,没事别乱碰。”老崔头说着,找了个白玉做的匣子,铺了红绸,将灵芝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想到什么,老崔头又道,“还有,这次赫连北冥帮了大忙,你可得好生答谢人家。”
俞婉点点头,不必老崔头提醒,她也会答谢赫连北冥的,毕竟若不是他找来岳前辈,他们一定很难得到赤灵芝。
可怎么谢他呢?
俞婉摸了摸下巴:“对了,老崔头,你医术这么高明,能治我大伯的腿吗?”
“你大伯的腿不是已经好……”老崔头话到一半,意识到这丫头口中的此大伯非彼大伯,他瞪了她一眼,“叫得倒是顺溜!他不是病,是伤,筋脉俱断,医不到从前的。”
夜深人静,赫连北冥独自静坐书房,手边是几份下属新呈上来的奏章,然而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奏章上,他面前铺开一幅画卷,画像上是一个与他有着五六分相似的青衣少年。
他指尖抚着少年的脸,眸光变得复杂。
“大伯!”
门外传来俞婉的声音。
赫连北冥收了画插进一旁的篓子,淡声道:“进来。”
俞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就猜到大伯没歇息,我适才去厨房做了几道小菜,拿来给大伯做宵夜。”
“你还不歇息?”赫连北冥淡淡地问。
“我高兴,睡不着。”俞婉弯了弯唇角。
“一株赤灵芝而已。”赫连北冥浑不在意地说。
俞婉就道:“但也很难到手的,大伯是不知道我们今日遇上谁了,那位小郡主啊……”言及此处,俞婉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没和大伯提过,女君府的小郡主要和我们抢灵芝啊?”
赫连北冥给了她一个“怎么?你以为自己瞒得很好么”的眼神。
好叭。
俞婉清了清嗓子,最近忙晕了,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他们人在赫连府,他们的行踪哪里瞒得过赫连北冥的法眼?怕是在请岳前辈前便清楚他们惹上谁了,可尽管这样,这个男人也还是出手了,至此,俞婉心中对赫连北冥的感激又多了三分。
俞婉与有荣焉道:“那位女君府的大蛊师很厉害的,机缘巧合是岳前辈的师弟,卖了岳前辈一个面子。”
世上哪里有什么巧合?不过是赫连北冥早猜到来人是谁,也知道两位蛊师之间的关系,这才把人请出山了,至于岳前辈,他倒的确是蒙在鼓里的。
不过这些,赫连北冥没说。
俞婉把托盘放到桌上:“这是栗子糕,浇了玫瑰卤,这是蟹黄酥,这是杏仁薏米粥,我用蜂蜜代了糖,吃了不会睡不着的。”
这还是给燕九朝做吃食做出来的心得,燕九朝十分钟意她的手艺,只要她做的东西,他全能一点不剩地吃下去,可有时糖分过高会让他难以入睡,他不睡,她也别想睡,那位小祖宗有一千种办法让她抓狂。
“另外,您若是不好甜口,还有这个。”俞婉变戏法儿似的自身后拿出了一个比脸盘子还大的大肉包子。
赫连北冥从未见过如此威武霸气的大包子,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子都跳了跳。
俞婉笑了笑:“那……大伯您慢慢吃,我先回院子了。”
老夫人与燕九朝、紫苏凑了桌叶子牌,三缺一呢!
俞婉麻溜儿地走了!
赫连北冥看着面前的点心,曾几何时,他挑灯夜读,也总有人将吃食送来房中,可自打发妻落发为尼后,便再没人敢堂而皇之地往他书房闯了。
除去那个吓死人的大包子,旁的几样吃食倒也还算精致,金黄的酥皮,红艳欲滴的玫瑰汁,错落有致的甜糕……只是这么看着都叫人大快朵颐。
赫连北冥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吱!”
他腿上的小雪狐醒了。
小雪狐闻到了熟悉的香气,顶着头上的一撮呆毛,唰的蹦上桌子,将大肉包子抢到了自己怀里。
小雪狐抱着大肉包子,一脸餍足地在桌上滚来又滚去。
赫连北冥的心情于是更好了。
那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还做了点心来孝敬他。
赫连北冥拿起一块蘸了玫瑰卤的栗子糕,满心欢喜地喂进嘴里。
下一秒,瘫痪的大将军跳起来了!
麻蛋!
怎么这么难吃!
说好的知恩图报呢?
这是恩将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