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说下了结论:“奴才以为,与其打汉朝,不如集中兵力来打月氏、东胡,杀了他的王,掠夺他们的口众,占有他们的土地,食用他们的牛羊。不出三五年,大匈奴的国力将会恢复。到那时。再与汉朝大战,大匈奴何足惧?”
月氏和东胡和匈奴是世仇,给匈奴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可是,月氏和东胡却是败而不亡,仍有不少土地、口众、牛羊。若是先把两个世仇解决了,匈奴不仅土地更广,牛羊还会更多,口众会剧增。
土地、牛羊、口众三者中,对军臣单于最有吸引力的就是口众了,这是昆仑神赐予匈奴的奴隶呀。
“好办法!好办法!”
不仅军臣单于、伊稚斜称赞,一众匈奴大臣也是赞不绝口。
“那就先打东胡,灭了东胡,再到汉境掳掠。”军臣单于虎目中精光四射,精神抖擞。
东胡主要是现在的东北之地,与汉朝接壤,只要灭了东胡,就打到了汉境,同样可以掳掠汉境,报仇雪恨。
“大单于,出兵吧!”阿胡儿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请命:“从龙城赶去东胡之地,需要近一个月时间。那时,春暖花开,正是用兵之季。”
“大单于,请出兵!”一众大臣请命。
“不可!”一个反对声响起,众人一瞧,正是中行说。
“中行说,这是你出的主意,怎么又不可了?”军臣单于大是奇怪。
“中行说,你是不是以为,东胡离汉朝近。若是大匈奴现在就去打东胡,东胡打不过大匈奴,就会向汉朝求援。那么,汉军一动,大匈奴难以讨得了好?”伊稚斜明亮的眼里光芒闪烁:“可你忘了一点,汉军若是深入东胡之地,与匈奴打,那是找死!”
去岁之战,汉军虽然也深入过匈奴腹地,毕竟人数不多。若是匈奴与东胡大战起来,汉军出动太少,不能建功。若是出动太多,一深入东胡之地,那里适合匈奴作战,不宜汉军,伊稚斜还真是希望汉军出动。
“左贤王英明!”中行说先是赞一句,马上就是话锋一转:“奴才之顾虑不在于此,而是在于,此时大匈奴国力未复,即使与汉军在东胡腹地大战,也未必有胜算。若是先灭月氏,再来灭东胡,在东胡腹地与汉军大战一场,胜算就大多了。在东胡腹地与汉军大战一场,击败汉军,趁势攻打汉朝,不是更好?”
“说得好,我没你思虑周全!”伊稚斜不住点头。
“哈哈!”
军臣单于开怀畅笑,手中马鞭轻轻抽在中行说身上。
中行说忙躬着身子,一副讨好嘴脸。
“哈哈!”
一众匈奴大臣齐声大笑。
“左贤王听令,你留守龙城,训练军队,准备灭东胡。本单于,要率领大匈奴的勇士,去灭了月氏!”军臣单于脸一肃,开始下令了。
对月氏这个仇敌,匈奴大臣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无不是振奋异常。
军臣单于一声令下,大军集结,军臣单于绝不拖泥带水,率领匈奴军队朝西开去,直扑月氏。
南越,丞相府。
吕嘉跪坐在矮几上,双眉紧皱。
他的长子吕夷,站立身侧,问道:“阿父,何事不乐?”
“夷儿啊,我们要图大事,要大汉不能腾出手来才是。可是,去岁一战,我们原本以为大汉会大败,却没有想到,大汉竟是胜了,匈奴五十万之众都败了。”吕嘉有些想不通,匈奴数十年占了上风,去岁怎么就不经打呢?
“是呀!说来也怪,匈奴五十万打不过汉军,他们的威风都哪去了?”吕夷点头,一脸的惋惜。
“匈奴这一败,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吕嘉很无耐。
“阿父,我们要图大事,不能指望匈奴,得靠我们自己。”吕夷眼里闪着光芒:“赵佗垂垂老矣,近百的人,还有几年好活?赵胡昏昧,不足以成事。只要赵佗一死,这南越的天下,还不是阿父的?”
吕嘉点点头,深表赞成。
“阿父,要让赵佗死,其实也不难。我们不能出面,我们可以请人来做。”吕夷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赵佗是汉朝认可的南越王,若是给吕嘉父子杀了,汉朝肯定会过问。最有可能,汉朝以此事为借口,出兵南越,直接把南越给收了,吕嘉父子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收南越一事,汉朝一直想做,却没有做成。吕太后为了收南越,直接出兵攻打,却给赵佗击败,还让赵佗打到长沙去了。汉朝见识了南越的兵威,这才不得不采取怀柔之策。
“阿父,上次我托人送给郭解大侠的礼物,郭大侠收了。”吕夷很是欢喜的道:“郭大侠还说了,若是有事,他愿出力。”
“真的?”吕嘉大喜过望:“郭大侠一诺千金,他允了,那这事就成了。快给郭大侠传讯,此事宜早不宜迟。”
“阿父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吕夷振奋的一握拳,快步而去。
望着吕夷的背影,吕嘉红光满面,仿佛他已是南越王似的。
南越王宫,赵佗须发皆白,斜靠在软榻上,赵胡侍立在侧。
“胡儿,你有话要说?”赵佗雪白的胡须一翘。
“大父,你说这事怪不怪。”赵胡眉头拧在一起:“大汉明明在练兵,我多方打听,却是不知道在哪里练兵。”
“你打探这些做什么?”赵佗有些不悦。
“大父,大汉此次练兵,必是有很多骑兵。一旦练成,大汉的军力将猛增,孙儿哪敢不过问呢。”赵胡忙解释,又有些奇怪:“大父,这事干系重大,你为何一点不担心呢?”
“你说说,为何干系重大?”赵佗不答所问,反问一句。
“大父,大汉一直想收我南越,却一直不能如愿。不是大汉不想,是大汉国力不济,军力不行。”赵胡剖析起来:“如今不同了,匈奴新败,正宜大汉收我南越。若是大汉再把骑兵练出来,一定会先打我南越,大父,这都是你说的。”
“嗯!”赵佗微一点头,大是赞赏:“胡儿,你有所长进了,能想到这点,不容易,不容易。可是,你要知道,南越之地本非我赵氏所有。大父不过是代始皇守这一方土,若大汉要收就收吧。”
“啊!”
赵胡万万想不到赵佗竟然如此说,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的道:“大父,这万万不可呀。没了南越国,胡儿在哪里去存身?”
“呵呵!”赵佗笑道:“胡儿啊,我赵氏是真定人,没了南越,就回真定老家去吧。数十年来,大父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真定老家。可是,一直不能回去。若大汉收了南越,大父也可以向始皇缴旨了!”
“大父,不行,绝对不行!”赵胡一向听从赵佗的,这次犯犟了。
“哼!”赵佗冷哼一声道:“胡儿,你要记住,若你一心想贪亦南越王位,必将遭来大祸,我赵氏灭族之期不远了!”
“大父,昔年吕太后要收百越,你却与之战大一场,打到长沙去了,为何你如今甘愿拱手让出南越?”赵胡急急忙忙的问。
“此一时,彼一时。”赵佗脸沉似水:“那时节,吕后挖我祖坟,刁难我亲朋,我岂能忍她?一个妇人,心思如此歹毒,不能容人,岂能让我心服?胡儿啊,你要记住,大父那时之所以能打败汉军,那是因为兄弟们都在。虽然他们上了年岁,可是,战阵经验仍在,锐气还在,那是始皇的大军,无敌于天下,岂能败于人手!”
“砰!”
赵佗右手重重砸在软榻上,虎目圆睁,气势威猛,当年那个追随秦始皇征战天下的赵佗又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