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纸店老板大叫,“把这些都给我包起来,我要带走!”
纸店老板却笑道:“先生,打算囤积居奇是吧?告诉你,恐怕不成,我们是奉公守法的商人,这套书是孩子们喜欢的,一次最多买三本……你瞧着没?书还热乎呢,刚从书坊运过来,等一会儿学堂下学了,想买都买不着了。先生也有孩子,你可不能挣黑心钱啊!”
赵勉这个气,我堂堂的吏部天官,竟然被一个纸店老板教训了?我没见过钱,区区几本小书,蝇头小利,我也要贪图吗?你睁开狗眼看看,我身上的衣着打扮,哪一样不能买下你的店铺?
算了,跟他较劲儿没意思,我去找柳淳算账去!
赵勉夹着三本书,冲进了锦衣卫衙门。
在他的后面,刘三吾拉着外孙的手,嘿嘿轻笑,“外祖父跟柳淳可认识不少年了,你瞧着吧,这一次你爹非要丢人不可!”
刘三吾拉着外孙,一起走进了锦衣卫的衙门。
此刻锦衣卫的后面,已经改成了校场。上面弄了许多训练的设施,除了石墩,石锁之外,还准备了旗杆,跳绳,秋千,单杠、双杠,沙坑……总而言之,就和后世的室外体育场差不多,一切应有尽有。
还有人在绕着校场跑圈,喊着整齐的号子很振奋人心!
少年指着人群,兴奋叫道:“快看,就是他们,个顶个身怀绝技,头几天他们还比赛射箭,我跟着同学在墙上看来的,他们还给我们一人发个梨呢!”
赵勉已经不是生气的问题了,“小兔崽子,你爹是吏部尚书,咱们家缺一个梨啊!”
他怒气冲冲,对着训练的人怒吼,“去,把柳淳叫来!就说本官要见他!”
赵大尚书怒吼了三遍,从旁边的树荫下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我说天官大人,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吧!我这么大人就在这里,你还没看见啊?”
赵勉寻声望去,这才发现柳淳穿着短打,正在跟几个人下棋呢!
老赵迈着大步,走过来,瞧了眼棋盘,冷哼了一声,“柳大人,以你的棋力,欺负他们,未免太过了吧?要不要我跟你下一盘?”
柳淳挠了挠头,“你要是愿意下,当然可以,只是你别嫌弃啊!”
一刻钟之后,柳淳的棋盘上,就剩下光秃秃的老帅,赵勉手边,还绿油油的一大片呢!
“柳淳,你没故意让着我吧?”
柳淳冷哼道:“你不信问问他们,我让着谁了?”
果不其然,柳淳下棋,十盘能输七盘,当然了,比起头两天,已经进步了,从几乎不赢,到偶尔能赢了。
柳淳倒是满不在乎,他伸着懒腰道:“毕竟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那么优秀,对吧?”
“呸!”
赵勉真想骂人,你丫的除了脸皮,就一无是处了。
柳淳请这三代人,到了签押房,他换了身衣服,笑呵呵出来,几个人没按照官职坐,而是让老爷子刘三吾坐在了中间,柳淳和赵勉左右陪着,小少年就站在了刘三吾的后面,他的一双眼睛,不停在柳淳身上打转,崇拜之情,难以掩饰。
他可不觉得柳淳是棋艺太差,相反,这叫与民同乐。难道非要每天板着一张老脸,就像老爹那样啊?
“柳指挥使,这玩意你解释一下吧?”
他把小人书扔到了柳淳的面前,“柳大人,你公然刊印书籍,替自己吹嘘,你不脸红吗?再说了,你是借着卖书敛财,还是怎么回事?哪个不要脸的替你印的?说!”
柳淳翻了翻白眼,这位是吃枪药了,怎么这么冲啊?柳淳不知道赵勉受的气,也把脸绷了起来。
“赵大人,若非刘学士在这里,我是不会说的,你随便骂,你也只管去查,等你查到了,就会后悔你说的话?”
“我,我好歹是吏部尚书,谁敢办我?”赵勉怒气冲冲。
“那个赵尚书啊,你翻翻书页的最后,瞧瞧是谁的落款?”
赵勉只粗略瞧了书的内容,哪来得及看后面啊!
他急忙翻开,等扫过去,老赵就傻眼了。
“这,这是陛下同意的?”
柳淳点头,“没错,赵大人,你还记得吧,前些时候,周王殿下带进京城几本医书,其中就有救荒本草,书坊给他刊印了,还附带了不少图画。”
“哦!”
赵勉恍然大悟,“柳淳,你可真是好手段啊!你占了周王的便宜,用这个办法,印带图画的书。小孩子觉得有趣,就争抢着看,看了他们就信了,你,你简直其心可诛!”
没等柳淳反驳呢,刘三吾忍不住了。
“行了,你在孩子面前,丢的人够多了!”老爷子手里也拿着一本,他轻笑道:“我就这书印的就挺好,而且上面实话实话,也没有什么夸大之处。孩子们喜欢看,能了解朝廷的事情,能明辨是非,知道善恶对错,这不是挺好吗?”
好?
赵勉都哭了,“爹,你外孙就是看了这个,要当锦衣卫呢!你还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