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中,只有天子与曹公二人,愿行此政,何况,政令又不完善....”
“哈哈哈...”曹操低声笑了起来,说道:“你是第一个跟我说实话的了,那些大臣,整日都是些不可不可,却始终说不出个大概来,若你有空闲,与说与他们听听,想必他们定然开心,也就不会再难为与你....”
司马懿一惊,问道:“曹公,莫非你也认为新政不可施?”
曹操微微摇着头。
他起身,说道:“无论是阻力多大,总得要有个去尝试的人,而这个尝试的人,他们不行,你也不行,天下间,唯独我,可以去施行!”
“不够完善之处,那我就会亲自改进,有阻力巨大之处,我也自会全力解决...这满堂公卿,一口一个国,一口一个民,坐在席上,尻都烂掉了,也不起身动一动,男儿生于天下,就当有所作为,哪怕,为此粉身脆骨,亦不退缩....纵然有一天,我失败了,背负世代的骂名,那我,也远远比那些坐着光说不动的,强得多!”
曹操说着,便不再理会司马懿,转身走出了书馆。
只留下了一个惊愕的司马懿,看着他离去,却说不出话来,司马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有什么,似乎正在蠢蠢欲动,那是雄心?还是壮志?
司马懿离开书馆,回到家中,都是思索着曹操的言语,自己这些年,整日读书,进学,自认才华,无人能及,却从来没有过曹公那般的雄心壮志,自己想要什么呢?三公的位置?一世的安宁?还是像曹公这般的轰轰烈烈,创下不世之功名?
司马懿并没有想明白。
不过,曹操却已经开始了对新政的改进,首先,他请求张郃的帮助,在绣衣使者的督促下,要求各地的都邮前往县中乡野,向百姓们传达新政之事,务必要让他们明白,此举会对他们有大用,简单的说,新政就是免去那些贫苦人家的钱,多收豪强之钱,是要保护他们的家产,不让豪强所夺取!
为了防止都邮们受到抵制,或者消极办事,他才恳请绣衣使者出手,进行督促,另外,他要求各地的刺史们,相助此事,对于刺史,自然是不能让绣衣使者去督促,曹操上奏天子,换掉了数个拒绝施行曹操要求,或者对新政不满的地方刺史,换上了自己的支持者。
要说天子也是对曹操信任,对这样的要求,天子也没有反对,刺史在地方上是没有军政大权的,只是有监察之权,这也是天子应允的原因了,若是曹操提出要换各地的太守,那事情可就不同了,曹操也没有上头,没有提出这样过分的请求。
不过,他的这般行为,还是引来了更多的骂名,百官们认为他是安插亲近,排除异己,众人称他为曹贼,在皇宫里相遇,甚至都不行礼拜见,对他的刺杀也不断变多。
而百官在听闻司马懿也陪在殿下身边之后,风波再起,司马懿何人?在不久之前,百官们还不认得他,也仅仅是在绣衣使者大牢里见过面,可是到了后来,他竟然与曹贼厮混在一起,这举动让整个司马家族都受到了牵连,被百官排斥,司马防甚至辞官归家,再也受不了这憋屈。
此人如今陪伴在殿下身边?
这定然是那曹贼所安排的!是想要对殿下讲述革新之事,是要将殿下也拉到他们那里去啊,百官们哪里能忍得了这个?不过,他们想要反对也不成,毕竟司马懿目前还没有官身,他只是被天子安排过去与皇长子读书而已,向天子上奏是没有用处的,必须得想个法子。
首先,还得看看殿下的态度。
这一日,三人刚刚聚集在书房之前,司马懿与诸葛亮还没有来得及争吵,便有奴仆请刘獒前往前院客厅,说是袁术在那里等候,并且令司马懿与诸葛亮二人在此等候。
刘獒有些纳闷,在奴仆们的带领下,来到了前院。
刚刚走进屋里,便看到了在主位的袁术,连忙行礼拜见,而在袁术的侧边,又坐着两位中年人,其中一人是荀彧,他是认识的,而另外一人,刘獒并不知晓,但也连忙拜见,袁术这才介绍道:“这位乃是荀君,你是认识的,那位,便是司徒卢公。”
刘獒大吃一惊,连忙再次拜见。
卢植笑着,连忙回礼,他非常喜欢刘獒,因他礼仪周全,又极为恭敬,不像...咳咳。
“殿下,近来学业如何啊?”
卢植问道,刘獒连忙回道:“司徒公,我愚钝,全因师君之教导,故而有所得。”
“哈哈哈,好,好..”卢植又考校他的学问来,一旁的荀彧都有些无奈,这次前来,本来是询问一些其他事情的,卢公怎么忽然就开始考校了?而袁术有些傲然的抬着头,看着刘獒对答如流,心里甚是开心。
“好啊,殿下聪慧!”
卢植说着,忽然便问道:“殿下以为,新政之事,是好是坏?”
刘獒茫然的看着卢植,又抬起头,看了看袁术,袁术说道:“尽管说便是了,无论你如何作答,都无碍!”
看着面前的卢植与荀彧,刘獒想了许久,两人也没有打断他的思考。
“师君曾言,不作为亦可,却不能伤民。”
听到这句话,卢植与荀彧大喜,仁义啊,好啊,宁愿不作为,也不能冒险做出伤害百姓的事情,这回答的太好了,袁术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刘獒这才告辞离去。
看着刘獒离去,卢植笑了笑,说道:“此子,颇有仁庙之仁啊!”
“是啊,本来这番前来,是为了看看皇子有没有被曹贼蛊惑,如今看来,还没有,我们也得想个办法,在皇子身边,安排一位贤才之后,以免殿下走上歧途!”
“当是如此啊!”
屋里的人十分的开心。
刘獒走出了房屋,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表现出自己对众人的尊敬,附身站在门前,等候师君出来,就连门口的士卒们,都有些诧异了,不愧是仁庙之孙啊,道德秉性,尊师重道,当为天下少有!
刘獒低着头,嘴角撇了撇,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仁庙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