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司空袁逢逝世的消息传开之后,百官为之哀悼不已,司空袁公,虽然是王符所举荐,可是在接替闻人袭的位子,成为了国中重臣后,他对家国贡献极大,他继续了闻人公留下的外贸之策,同时,又打开了东方的贸易之路,在闻人公不在的时日里,是他稳住了大汉的财政。
尽管有些坐享其成的意思,可是在他之后,无论是卢植,还是袁术,都没能继续维持住原先的局势,这就更能显出袁逢的能力来了,同样的,天子恭送,表示了对他的尊敬,远在幽州的袁绍,也接到了消息,赶往雒阳。
袁逢的逝世,似乎对袁术的打击有些大,袁术愈发的沉默。
刘獒作为袁术的弟子,自然是陪同发丧诸事,而诸葛亮与司马懿也是一样,他们虽然跟袁术没有师徒的名义,可是,他们一直都在袁术门下进学,也算半个弟子,不能不陪在袁术的身边,袁绍来的还是很迅速的,不到一月,便赶到了雒阳。
他只是带了三四位随从,还有长子,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进了雒阳之后,他便下了马,步行前往袁府,嚎啕大哭,闻者心伤啊,当他哭着来到了袁府之后,与面色平静的袁术,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袁术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而袁绍则是大声哭泣,扑在袁公的灵位前,甚至哭的晕厥。
袁术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一丝的触动。
奴仆们上前,将袁绍扶起,连忙抬回寝屋里。
袁术转身,便离开了灵堂,刘獒连忙跟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后。
“师君...袁君晕厥了..我们不去看看麽?”刘獒低声问道。
袁术摇着头,说道:“装模作样罢了。”
“装模作样??”
“他这么一晕,明日,雒阳内就会传出他的孝顺名声来...说不得,他还会辞官,为阿父守孝,守个三载...”
袁术继续说着,刘獒却皱了皱眉头。
“獒儿啊,如今的天下,大多都是些重虚名的庸人,无视才干,却一心盯着那些无谓的小事....”袁术说着,似乎是有些感慨,“当初啊,阿父将兄长过继给了伯父,兄长长大成人之后,便为伯父守孝了三载,又为伯母守孝三载,故而名扬天下,被众人所看重....”
“恩...”刘獒完全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我也理解他,他是袁家的长子,无论我如何痛骂当今天下的庸人,这些庸人始终是大多数的,袁家是大族,他作为长子,就必须得是个大孝子,仁义的,慈爱的大孝子....这是他不能改变的...”
“若长子是个特立独行的,那这个家族就要没落了...”袁术说着,又讲道:“不过,这实在不该啊,如今世人,多以不孝之罪,辱骂阿瞒,却不知,阿瞒之功业,倍与彼几何...故而,这世间,多有假小子,假君子,贪恋虚名,装模作样...世风所引....”
听着袁术说着,刘獒面色忽有些难看。
袁术转过头,注意到了刘獒面色的变化,他笑了笑,问道:“你可知孔融此人?”
“孔融?”刘獒不知袁术为何要问这个人,他想了片刻,问道:“曾从仲达那里听闻过...”
“恩,此人乃圣人之后,泰山都尉孔宙之子也...此人本是四子,还有三位兄长,故而,他自幼肆意妄为,从不把礼法放在眼里,其父也并不在意,只是,他长兄孔晨与二兄孔谦相继病死,他的父亲,这才开始有些担忧起来,因为三子孔褒的身体也并不是太好...”
“为了能够为孔融造声势,其父常常与他人诉说,说了个什么孔融年少让梨,知晓道理,恭爱兄长,为他造势...当时,也是让不少人为之惊叹,这厮也的确是聪慧,不过,依旧是本性不改,特立独行,好饮酒交友,他的朋友,上至名士老朽,下至弱冠匹夫....”
“他的兄长,在桓帝时期,因党锢之事而被杀。”
“他成为了孔家的嫡长子...不过,他还是一如往常,任性妄为,举孝廉,担任官吏之后,依旧如此,你不知晓,他先前在巡视北海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拦在路上,为他的父亲痛哭,而孔融看到之后,便将此人处死了,因为他觉得,此人面色没有任何悲哀,只是为了博取声名,因而哭泣...”
刘獒还是初次听闻了这些,不由得点点头。
“他无端处死了百姓,惹怒了当时的孝康皇帝,不仅被夺取了官身,还遭受了五年的牢狱之灾。”
“之后,他便整日在家,款待好友知己,饮酒作乐,先前,他更是言语: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臂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
刘獒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慌张的问道:“他怎么敢如此言语,如此之不孝,惊世骇俗!”,袁术笑了笑,说道:“他本就是个不拘于俗世的人,他为何不敢说?只是,他这么一说,不只是害了他,使得整个孔家,都遭受了天下的非议...若不是贵为圣人之后,只怕他们早已被撕碎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