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汤咸了,是你闲了,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做些什么。”袁权喝了一声,转身对孙策说道:“大王,此事虽说与我家有关,却是国事,士孙瑞是前朝三公,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他呢,不能因私废公。始作俑者都安然无恙,杀士孙瑞泄愤只会让人笑话,连累大王英名。”
孙策很满意。他也不想处置士孙瑞,士孙瑞不是王允,他不是主谋,最多是胁从,杀他没什么意义,问袁权只是礼貌。
“说起来,关中最近还真是暗流涌动,前朝老臣、刘氏宗室、关中世家,都在犹豫观望,凉州人也互不信任。如果能折服士孙瑞,让他回关中协助鲁肃,游说关中世家,对稳定关中的形势也是有好处的。姊姊,那些老臣中可有与你家比较亲近的?”
袁权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那些人都是中庸之辈,掀不起什么风浪,大王不必放在心上。倒是那些凉州新锐,刚才大王也说了,边疆人种性强韧,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发事端,大王宜多加安抚,收为爪牙,将来平定凉州,重开西域,也是有帮助的。大王,妾有个建议,还请大王考虑一二。”
“说来听听。”
“后宫十二殿,如今十一殿有主,还有一殿无主,大王不妨考虑一下关西人。就算是暂时没有合适人选,只要放出风声去,也能安排关西世家,尤其是凉州人。”见孙策看她,袁权抿嘴而笑。“夫妇乃人伦之一,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婚姻还是很重要的关系。”
孙策咂了一口酒。“你有合适的人选?”
“妾只是一个建议,岂敢越俎代庖,为大王选人。”
孙策沉吟片刻。“孤有你们几个,心满意足,暂时没有再纳夫人的想法。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不妨为孤的几个弟弟张罗着,尤其是仲谋,年纪也不小了,胡姬成群,正妻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太后虽然不说,心里还是着急的,你多费点心思吧。”
“喏。”
——
天井关。
令狐邵背着手,在城头来回踱步,不时地看一眼关外的羊肠小路。站在关城之上,可以一眼看出十余里,曲折的羊肠坂尽收眼底,推着小车,挑着担子,在羊肠坂上艰难前行的民伕像蚂蚁一样缓缓移动。
正是秋收季节,这些百姓却被征发来运送军粮,心中怨气可想而知,仅仅半天时间就发生了四五起民伕与关塞士卒发生冲突的事。若是平时,令狐邵不会放在心上,抓住几个刺头打一顿就好了。可是现在他不敢如此轻率,吴军攻城在即,司马懿急需这些粮食守城,一天也耽误不得。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他焦灼不安,心浮气躁,没有了往日的从容。
“都尉,都尉。”一个士卒一边气喘吁吁地喊着,一边奋力爬了上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令狐邵没好气的喝了一声,瞪起了眼睛。士卒吓了一跳,连忙站住,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递上一柄短刀。令狐邵不解其意,接过短刀,打量了一番,觉得此刀与众不同,不仅装饰华美,而且上面有一个展翅欲飞的凤凰标志,这是平时没见过的,却很容易让人想到吴国,联想到以凤凰自号的吴王。
“哪来的?”令狐邵一边说,一边拔出短刀。短刀细长,寒光闪烁,做工很精致。令狐邵用拇指试了试刀锋,刀锋很薄,很锐利。
“关外巡逻的士卒在珏山附近捡到的。”
“珏山附近?”令狐邵心里咯噔一下。珏山在天井关东北,丹水从山脚下流过,一直向南,通往河内。虽说那条路不好走,不可能通行大队人马,可是三五十人从河内溯水而上,还是有可能越过太行山,进入并州腹地的。现在正是粮食运输的关键时刻,若是被吴军细作混了进来,烧毁粮草,那可是个麻烦事。
“有多少人?”
“人数不明,还在追查,但是……”士卒指了指刀鞘上的凤凰标志,咽了口唾沫。“都尉,有人说,这个标志像是吴国羽林卫特有的军徽。”
“吴国羽林卫?”令狐邵再次打量了一眼手中的短刀,心跳忽然加速。吴国羽林卫是由孙策的妹妹孙尚香指挥的,难道说孙尚香不在孟津大营,到了珏山?就算不是孙尚香本人,这也非同小可。羽林卫是孙策近卫,如果能擒住几个,那可是不小的功劳,还能折辱孙策,振奋一下士气。
更重要的是,羽林卫全是女子,战力有限,人数又不多,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功劳。
令狐邵没有过多犹豫,很快做出决定,从关中抽调三百精锐,由儿子令狐华率领,赶去珏山围捕这些吴国羽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