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余的四之一二则表示他们不服气,可以比已经被录用的张旸和古清做得更好。
对此,沈婠也承诺,看部门业绩每年给予他们升职调岗的机会。
另外四个选择离开,沈婠没有挽留。
至此,启航各部门大致雏形已定,接下来就是每个部门进驻新人。
这就不需要她来操心,自有部门主管张罗,CEO和总经理监督。
傍晚,六点四十,天空已经泛起灰蒙。
沈婠签好最后一份文件,啪嗒一声合拢,交给苗苗。
此北海一行,所有工作才算处理完毕。
苗苗将文件分别送往技术部和初创的人力资源部,返回沈婠办公室,将胖胖的自己摔进沙发里,舒服地长叹一声:“终于解放了!”
沈婠穿上外套,走到她面前:“起来。”
原本还软成一滩泥的胖苗苗瞬间坐直:“嗯?还有其他事?”
“请你吃饭。”
“嗷——Boos万岁!”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一家烤肉店里。
面前一个无烟碳烤盆,层次分明的顶盖上铺满了五花肉、肥牛、羊肉卷、排骨……
沈婠专心致志。
苗苗全神贯注。
待两人六分饱,才缓和了下筷的速度,边吃边聊。
“不是说好要减肥?这就是你的态度?”沈婠举着茶杯,忍不住调侃。
苗苗毫无愧疚,反倒理直气壮:“减肥的最佳方法不是节食。”
“到现在瘦下去多少斤?”
苗苗伸出肉呼呼的爪子在她面前一晃:“嘿嘿,这个数……”
“五斤?”
“嗯哪~”
沈婠挑眉,“难怪看上去下巴都变尖了……”
“真的吗?真的吗?”苗苗眼前一亮,欢脱得像只小喜鹊。
两人吃完出来,已经九点。
华灯初上,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斑斓之中。
夜风轻拂,带来些许凉意。
沈婠在里面结账,苗苗就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衣袋里,静静等候。
中途,有只小奶狗跑过来咬她的裤腿。
是只三色柯基。
毛发油光水滑,梳理得整整齐齐,脖子上还套着项圈,一看就知道是有主的。
小家伙她脚边摇摆着小屁股转来转去。
苗苗蹲下来,摸摸它的头:“怎么了,小家伙?”
它似乎更欢脱了,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苗苗把手抽回来,它浑身乐意,蹭啊蹭,好像在说:继续啊!继续摸~
苗苗失笑,看它着急的小模样儿还真是不忍心拒绝,便又摸了几把,还顺手替他挠了挠。
可能是太舒服了,小东西发出“嘤嘤叽叽”的小奶音。
苗苗差点被它萌出血,“你主人呢?怎么把你一只汪丢在这儿?”
“嘤嘤……”
“万一被狗贩子偷走了怎么办?”
“叽叽……”
“诶,小家伙,你是不是饿了?”
“汪~”虽然细声细气,但总算像条狗了。
苗苗去隔壁便利店买了根火腿肠,剥开,正喂到小家伙嘴边的时候,一声呵斥直接吓掉了她手里的肠。
“你喂元元吃什么?!”
苗苗下意识抬眼,目光一片茫然。
男人看也不看她,大步上前想要踢开地上的火腿,结果已经被小家伙吃掉大半,还得意地摇臀摆尾。
男人脸都黑了。
“咳……”苗苗清了清嗓子,“桂总监,这是你的狗啊?”
男人闻言,猛地回头,对上苗苗笑眯眯的眼神,他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苗苗指了指上面的招牌,“来吃饭。”
桂东南朝里面看了一眼。
苗苗仿佛看穿他的意图:“沈总也一起的。”
男人目露讪然。
“你还没回答我,这只柯基是不是你的?”
“朋友出差,放在我这儿寄养半个月。”
苗苗俯身,又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真乖!”
而小柯基则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看得桂东南嘴角直抽:没良心的狗东西,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丫在我枕头上拉粑粑,人家不过摸了你几下,就开始撒娇卖萌。
双标狗!
“你会养吗?”苗苗站直,疑惑地看着他。
桂东南眉间褶皱加深,很想回她一句:会不会养与你何干?
苗苗不知他心中腹诽,接着道:“它看上去好像很饿,你确定自己喂饱了再牵出来遛的?”
呃……
桂东南想起他下班之后,只随手放了一些狗粮到盆里,等洗完澡从卧室出来,盆里已经空了,至于吃没吃饱,这个不在他考虑范围内,难道不是吃过就行了?
苗苗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虽然是帮朋友养,但既然交到你手上,就该负起责任。这么小的狗,最惬意的就是吃好睡饱,然后跟着主人出门撒欢儿,你要是漠不关心,以后长大了会给狗子留下心理阴影的。”
“啥?没这么严重吧?”
还心理阴影,真当个人来养活了?
苗苗一本正经,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当然有!”
桂东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好,我下次注意,之前也没养过狗,所以经验不足……谢谢你啊。”
苗苗:“不客气。它叫圆圆?”
“嗯。”
“哪个yuan?”
“一元钱的元。”
“那他主人肯定是个财迷。”
桂东南想起好友那德行,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猜对了!”
“诶,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木头啊?”
“什么?”
苗苗:“我说,你现在跟昨天送我们回酒店的时候,不一样。”
男人笑容微滞,眼神尴尬。
“哦,我知道了,你昨天是装的,想从我这儿套话,对吧?”
桂东南没想到苗苗会这么直接地点破。
他以为公司内部已经稳定下来,团队每个成员也都得到安抚,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然后绝口不提,一笔揭过。
没想到,苗苗竟然不按牌理出牌。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或者说,苗苗一脸坦然,尴尬的人只有他桂东南一个。
转眼间,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木头一样讷讷不会讲话的“老鬼”。
只不过这次苗苗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比昨天生动,看来,不是装的,是真被她臊得哑口无言了。
良久,他才挤出一句——
“……你不也想从我这儿套话?”
苗苗点头,大方承认:“没错,我是这么打算来着。”
“你……”男人略显愕然。
他的内敛深沉,与苗苗的外放直白似乎形成了两个极端。
她应付他游刃有余。
而他应付她,却步履维艰,处处艰难。
“桂东南,”苗苗直接喊他名字,“你演技挺好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我没演。”
苗苗哼笑一声,又摸了摸小柯基的头,才转身进去店里。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并不苗条的背影,眼中逐渐浮现疑惑之色。
他发现自己真的搞不懂女人这种生物。
以前是漂亮女人的心思,他不懂;如今,连不算漂亮的胖妹妹,他都琢磨不透了。
明明之前还好声好气地教他养狗,后面又被惹到她,说变脸就变脸。
简直……
莫名其妙嘛!
桂东南不知道,女人这种生物都是记仇的。
他昨天把人当猴耍,今天碰上了,人家自然要讨回来。
苗苗和沈婠手挽着手,一起离开的时候,桂东南已经不在店门口,小柯基也被牵走了,就连火腿肠的包装纸也被清理干净。
沈婠:“你在找什么?”
“我刚才碰到桂东南。”
“在哪里?”
“就是这儿,他遛狗。”
“然后?”
“总算报了一箭之仇。”
沈婠看她嘚瑟的样子,无奈摇头。
这是个矛盾的姑娘,有时候可以很简单,但有时候却也很复杂……
两人打车回酒店。
苗苗刚坐下来就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
她把包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
房间也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她敲开对面沈婠的房门,借用手机,拨通自己的号码。
她房间里没有传出铃声,就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竟然有人接了!
“喂?”
苗苗一顿,很快反应过来:“你好,我是这部手机的主人,请问……”
原来是掉在烤肉店的包间里,服务员收拾餐桌的时候发现,并交给前台。
接电话的则是收银员。
“好,我马上过去。”
苗苗把手机还给沈婠,“我出去一趟,拿到手机就回来。”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很快的。我直接打个车,拿到就走,也就十几分钟。”
沈婠想了想,“那你注意安全。”
“嗯。”
……
烤肉店。
“谢谢。”苗苗接过手机。
“不客气。”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她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企图分辨真假。
他不应该在宁城吗?
怎么会出现在北海?
苗苗想过去探个究竟,但有人比她更快,兔子一样蹿到男人身旁,揪住他袖口不放,神情有些激动地说着什么。
两人就在店门正对的小广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路灯很亮,足够苗苗认出沈春江的背影,以及……叶璇芝的侧脸。
嘀——嘀——
等候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见苗苗过了两分钟还不出来,使劲儿按喇叭催促。
苗苗先给沈婠发了条微信,告诉她自己可能会晚些时候回酒店,让她不用担心。
又把车费付给司机,叫他不用等了。
安排好这一切,她才慢慢朝两人靠近。
“……春航,你究竟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男人表情平静,语气淡漠:“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璇芝,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女人凄惶地摇头,眸中晶莹涌动,“我不聪明,也不明白。”
沈春航皱眉,状若叹息:“你这又是何必?”
叶璇芝抓他袖口的力道加重,好像那是她唯一能够握住的东西,一旦放手,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所以,不能放,也不可以放。
“春航,我知道,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我不该半夜去酒吧,也不该借酒撒疯,罔顾你的劝告。你带我走的时候,我应该听话的,可我醉了啊,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
女人微愣。
沈春航摇头:“不是这些原因。”
“你……”
“不用我说,你心里也该清楚。”男人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像两个深邃无情的漩涡,将她的一片真心毫不留情绞碎,直至化为灰烬,任其散落风中,最后化为尘埃。
叶璇芝脸色惨白。
记忆中,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淡然笃定的模样。
他会温柔地表达关心,帮她解决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中的一切难题,会在每个重要的日子送她昂贵而得体的礼物,会在她家人生病的时候联系最好的医院、聘请最厉害的医生主刀。
他在她心目中就仿佛英雄一样的存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这些年,他给了她丈夫一般的温情与体贴,却在她鼓起勇气,想问他要一个名分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
叶璇芝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彻底。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都是馈赠,是对她献出身体、付出青春的报酬。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相爱相知,有的只是明码标价和银货两讫。
这样的认知就像一把尖刀戳进她心脏。
可即便如此,叶璇芝还是舍不得放手。
她想,大不了不要名分,就算永远见不得光,也要跟在他身边,不求天长地久,只求这个男人能够在偶尔想起她的时候,来看一看,陪她半天,或者几个钟头。
如此也就满足了。
没错,叶璇芝不争气地想回到从前。
没有酒吧醉酒,也没有沈春航怒然而去。
他们还是以前恩爱和谐的相处模式。
可惜,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从那天以后,沈春航就再也没来过公寓,她也不敢去学校找他。
害怕别人看到,误会什么,她太清楚沈春航对自身羽毛的爱惜程度,他重视自己的名誉,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
叶璇芝不敢赌,更不敢闹。
因为她清楚,一旦闹开,磨掉最后的情分,那她和沈春航就再也没有可能。
所以,她只能等。
白天还好,她要上班,尽量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才不会总是想到他。
难熬的是晚上,她整夜整夜的失眠,即便在药物帮助下,也只能勉强睡上两个钟头。
除了闭眼的时间,她要么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等待天亮;要么坐在客厅沙发上,开着电视,关了声音,木然地盯着屏幕,可里面演了什么,一概不过心,转眼便忘记。
叶璇芝觉得自己可能会发疯。
但她还是低估了人的顽强,她很好,甚至连小感冒都没有。
某些时候,她甚至想,如果自己生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医,是不是能换来那个人的一丝怜悯?
最后,她还是等到了。
却不是沈春航的回心转意,而是他的决绝无情。
一套市价千万的别墅,一辆跑车,以及存款若干就此买断他们几年的感情。
无疑,他是慷慨的。
这些东西的价值,再加上他送她的珠宝首饰,足够叶璇芝安稳富足地度过下半辈子。
她还年轻,又那么漂亮,离开沈春航,加之钱财傍身,不求找不到好男人嫁。
叶璇芝如果聪明点,就该拿着钱,潇洒走人。
但她没有。
在得知沈春航元旦将来北海实地考察分校区选址的消息后,她也义无反顾地跟了过来。
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春航,你能不能……对我仁慈一点?”她带着哭腔。
男人眼中闪过不忍,却依旧淡漠:“我会再往你卡上存一笔钱……”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那你想要什么?”他眼中闪过凌厉,转瞬即逝。
叶璇芝动了动嘴唇,她想说:我要你的真心!
可话到嘴边,对上男人冰凉的目光,她忽然丧失了开口的勇气。
不能说,说了只能让情况更糟。
最终,“……我想继续,不想分手。”
“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她摇晃着他的衣袖,像个委屈的孩子,质问一声比一声强烈。
沈春航抽出衣袖,女人不放。
他稍稍用力,“听话,别闹了。”
语气带着她熟悉的温柔,仿佛他们没有分手,还是热恋时的样子。
叶璇芝心软鼻酸,眼眶泛红,手上稍稍一松,他便成功挣脱。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沈春航张开双臂,轻轻抱了她一下:“璇芝,你要的,我给不起,所以,只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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