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阁,罗邪等着罗家人来找麻烦呢。
不过左等右等没等来,倒是罗百从前面跑回来,和他说罗主事亲自送罗三公子回府了。
罗邪知道自己让罗百他们去解释这事是对了。
他根本不怕谁来找他麻烦,罗三是上门自取其辱,他有什么脸来找场子?
罗邪也不信家主罗云东会替他出这个头,那真是自贬身份。
当然,罗邪也知此事不会就此甘休,没人替罗三出头,就只能等他自己伤好了再来找回场子了。
就在罗邪准备继续琢磨一下炼器炼丹的法门,罗百上来回禀,说有人找他。
“找我?”
“是啊,指名道姓找少爷你,是个女的,戴一面具,负一柄奇古巨剑,以小的的见识,那剑是淬7的宝器,更是周国青元宗的巨剑……”
“青元宗?”
罗邪不知道青云宗是什么所在。
“回少爷的话,青元宗是当今八大宗门之一,与我们武国的国宗‘真墟宗’齐名与世,如果那女的就是青元宗弟子,怕就是传说中的战家小姐战花落了。”
战家有女战花落,早年就被青元宗长老收录为关门弟子,这事是战家最荣耀的事之一,所以举族大贺三天,州人无有不知。
世间能被大国宗直接选中收为弟子的,那是万里难挑一的天赋,也是百年不遇的幸事。
整个儿长风州也就战家有这么一位不经‘州试’‘府试’‘殿试’就直接进入八大宗之一的幸运儿了。
所以‘传说’中的战家女虽不见其人,但其名早就响彻了长风州。
罗邪融合了一些‘罗邪’的记忆,在那些记忆中就有战家女战花落这个名字。
当年罗家的罗云东和战家的战千羽为两个孩子定的婚约。
被轰出正宅后,罗青衣给了他一纸婚书,说战家来退婚,以后这事由他自己去解决。
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
如果来人是战花落,她是来讨婚书的?
思忖至此,罗邪剑眉微微一蹙。
“请战小姐来吧,烦劳罗管事。”
“应该的,应该的……”
之前罗百还敢挺直腰在这位十七公子面前说话,自今日的发生,罗邪把罗三的腿都弄断了,这位罗管事彻底收了小心思,再和罗邪说话,都躬着身儿,态度恭敬的不得了。
功夫不大,罗百在外面楼下朗声禀,“战小姐请,我家十七公子就在二楼候着。”
“有劳了!”
脆若黄鹂般的声线,拔动了罗邪这颗孤寂了亿万年的心。
罗邪此时也站了起来,左手负后,右手微微攥拳,贴着自己的小腹处,的确是一付‘恭候’的姿态。
欲要人敬己,己要先敬人。
罗邪不是嚣张不可一世的个性,他久历世情,基本就没有他没见过的事物了,他真要嚣张起来,是‘不可万世’的那种。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没多久,居然要见那个与自己有婚约的女子,罗邪心里生出一股怪异难言的感受。
不知人家来此是为什么?
但不论她要做什么,罗邪也自信有应付的能力。
缓步蹬梯的脚步声,能听出来人的修为绝对不低,每一次落脚的轻重和声响几乎一致。
当负剑的青裳少女迈入二楼正厅时,也一眼看到了伫立在主座之前三步外的罗邪罗十七,那个自己从未谋面的‘未婚夫’。
那一瞬间,青裳少女的心间油然生出一股讶然感受。
在见到这个罗十七之前,多听父兄等人说他如何如何不堪,在罗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父亲都好后悔当年定下的这门亲事,但让他自毁承诺去退婚,老战也是一直抹不下脸,直到听说罗邪要给罗家驱离出正宅,他才找到退婚的借口。
上次两家家主虽就退事一事搭成了口头协议,但是没有正式交换婚书。
再后来罗邪被逐,婚书也到了他手里,罗云东也说了,此事让他自行解决的。
实际上能从罗云东的态度中看出来,他有心和罗邪断绝父子关系,但似有难言之隐,所以最终做出驱其离正宅的选择。
而对罗邪来说,他本就是‘借尸还魂’,对什么罗家之类的没有半点情感负担,只是后来融合了‘罗邪’的怨气记忆,被他深心中思母的浓烈情感感染,才对‘母亲’产生了难以言叙的那种感觉,也就有了‘此身不分彼我,你母即我母’的情怀。
此际,两个恍若隔世的有缘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驻足互视。
青裳少女细细端详罗邪的时候。
罗邪也在细细的品味这个少女。
自从借尸还魂,此罗邪非彼罗邪,气质上早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再经神秘小金鼎淬洗,罗邪的气质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奇特、飘逸、从容、洒脱,只是随便站在那里,就如同融进了宇宙虚空一样的和谐,让人看着那么舒服。
他不象别人都挽着一个发髻,他乌丝蓬散,随意的披散着,无风而轻轻飘舞,乍看似神仙中人,其实是修练者自身的气场在影响头发的飘动。
一袭黑蚕丝袍,质地也颇为细腻,有幽光流转,虽是最低档的戮阶品,但也能把其气质衬托的更出色。
就眼前这男儿,哪有一丝卑微懦弱之相?
青裳少女有点讶然是很正常的,因为她见到的真人,和父兄们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这一点能从气质神情上看来出,卑微懦弱没自信的人,没有这种气质和站姿,也形不成那种慑人心魄的气场。
罗邪眼中的青裳少女也是极为出色的,堪称丽质天生,虽有奇异面具遮了她大半张脸孔,但窥一斑而知全豹,罗邪的直觉告诉自己,此女是那种只应天上有的人间殊色,她清澈的明眸不含一丝杂质,瞳孔里溢出的自信更是无以复加。
她身姿高佻,凸凹有致,宽幅青裳质地极柔,垂而贴身,就勾勒出少女无限美好的曲线。
那柄负于背后的巨剑,整整高出她半截,要不是楼厅门高大,负着剑怕是进不了门。
银白光芒流溢的巨剑,似在告诉世人它不凡的品质,同时也告诉世人‘我主人更不凡’这一事实。
“战花落小姐?”
“罗十七公子?”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问对方。
二人微微愕然,又同时释然,相视一笑。
“来坐,舍下鄙陋,慢怠花落小姐了。”
“还好,室陋不代表人陋!”
战花落已收了笑靥,恢复了一惯的冰冷,但她的话无疑是在夸罗邪。
“谬赞,临时落脚处而已。”
罗邪也不瞒她什么,直言时下处境。
两个人似老朋友一般,谁也不拘束,战花落过来在宾位上坐下。
罗邪没有坐下,而是继续保持主人待客的礼道,负手伫立。
“十七公子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人总是会变,眼见为实才真,花落小姐亦是我见过最有冰霜气质的那种,即便刚刚有笑,仍满含霜色!”
“你观察的倒细,我修练的‘青元心法’是冰性,自来如此,怕这一世也无法改变了。”
“原来如此,此前我闭门自封,见的只是巴掌大的天,于世事多有不知,叫花落小姐见笑了。”
“此后,你有何打算?”
战花落问。
罗邪剑眉微扬,“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就是想见见我娘亲。”
“就这?”
“嗯。”
战花落颇有些失望,似不甘心的道:“你对修行之道有何见解?”
“人道难,仙道更难,走一步看一步喽。”
这话说的似无什么抱负,但在战花落听来,偏偏是他这种低调不狂妄的表现收获了她的好感,她在青元门中见惯师兄弟姊妹们,一个个要修成神道,要叱咤万界,要称尊称霸,她都听的快吐了。
今日罗邪一句‘人道难,仙道更难’之语,似触动了她的心底,给了她更多感受。
“那你相信人能修成仙吗?能长生不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