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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饮食男女(19)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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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食男女(19)

什么叫筛子?

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就是个人肉筛子。

刘洋心道, 不用你林雨桐说不进ICU,就你把病人捣鼓出来的这个德行, ICU也不敢要啊。反正叫自己专职负责这么一位, 他是不敢的。

而林雨桐胆大,竟然不看任何监测仪器, 就是靠着摸脉。一会子叫护士帮着去了手套摸一次。等会子再去了手套再摸一次。无菌环境懂的吗?也就是今儿的情况特殊, 要不然你得被外面那群管着手术室的大妈骂到怀疑人生你知道吗?

这位说起来也就跟过几台手术, 亲自上手的几乎除了后续缝合, 连别的边都够不上的。可看她现在呢, 人身上的东西, 就没有她不敢动的。心脏手术算是一般外科医生都触及不到的比较高大上的手术部位了, 这位一样敢碰。肝脏那玩意的复杂程度, 其实比心脏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位说动就动。就现在这种哪哪都敢碰的架势,就像是解刨了成百上千, 成千上万的人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太他娘的熟悉了。

如今的‘大体老师’多难得呀?就算你有机会把一位‘老师’弄明白了,可人体跟人体绝对是不一样的,便是生病, 同一种病……比如肿瘤吧, 他也没规定你这种肿瘤怎么长,因此,医生每次遇到的问题都是新的。可这位……真不像个新手。

感觉接触过成千上万的人体似的,有时候他甚至都没瞧明白, 她就粗鲁而迅速的将东西给取出来了,判断迅捷的很。这边取那边缝,手脚那叫一个利索。

手术室外面,人都围满了。

林忍让跟林阳到医院,然后再打听了地方,奔过来的时候,也就是刚刚能出电梯,电梯口站的都是人了。

此时四爷却是不在的,他给桐桐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去了。等会子叫人捎带进去,保证她出来就能洗了澡换上。

林阳比较懵,这等人的阵仗也太大了吧。而且,都比较肃穆,显然,正在抢救的那位怕是情况不容乐观。

这会子她都不好跟人打听了,低声问林忍让,“要不……咱们在楼下等等……”

“你今儿要上班?”林忍让问道。

“不用!”林阳看他,“我不知道您是咋了,刚才请过假了。”

那就好!

林忍让指了指楼梯间,“去那里……”

去那儿等着。

台阶上还有坐的地方。

过去的时候,那里三五个三五个的,坐着人呢。说话的声音也低的很。只挨着扶手的一边留出来能过人的通道。

坐下了,林忍让才跟一个看起来很社会的青年,在里面呆着没人会待见的那种小伙子搭话,“打问一下,你们是等苏南的吧?”

这伙子上下打量了林忍让一眼,爱答不理的‘嗯’了一声。

坐着这小伙子边上一个脖子上有纹身的,将这小伙子拍了一下,瞪了一眼,转脸又好声好气的跟林忍让说话,“大叔,您是苏南的……”

“我是……”林忍让才要说啥,刚好林阳拉了拉他,也不知道啥意思,就先看了林阳一眼,才跟人家道,“就是个朋友……”

这人也就看了林阳一眼,然后一脸的若有所思,紧跟着就热切起来,“……您坐您坐……”

林阳:“……”都看我是几个意思,我这不是刚找了位置,还用卫生纸把台阶上擦了一下请你坐嘛。

但林忍让坐到别人暖热的地方,然后就听这人说了:“我知道的也不清楚,就是刚才听了一耳朵。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任务,危险任务有武警,也用不上他们派出所呀。听说那就是个诈骗犯,这种人……有啥危险的?那人在麻将馆打麻将……本来是想在麻将馆抓捕的,这才要麻将馆的老板娘协商配合。谁知道那老板娘有个姘头藏在里面,这家伙正好是个通缉犯,杀过人的。苏南一照面给认出来了,他要抓,那家伙要跑,结果那家伙手边就一打兔的枪,一害怕就走火了,两人没间隔多远,三五米的距离上被打中了……三枪……”

林忍让撵兔子,那是用猎狗加网子,从来不敢用枪。那玩意犯法,偷着用也不敢呀。但也听过那东西。其实用那种枪打来的兔子就没法吃,肉吃到嘴里,你得吐‘籽’,钢弹铅弹的不定在哪块肉里。

可这要换在人身上,林忍让哆嗦了一下,心都揪成一团了。他急忙看林阳,“给你二姐打电话。”

想打听也没个打听的人呀。

林阳打电话,常用的这个手机没通。打另一部电话,结果是小四接的,“二姐的手机落在家里了,我这正准备给送去呢。咋了,你找二姐有事?”

“那你送来吧,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我也在医院。”林阳挂了电话,对林忍让摇摇头。

林忍让气道:“这丫头去哪了?急匆匆的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医生做手术的?这医生成吗?”边上的人知道啊,他马上接话,“是个小林大夫,之前人都不行了,幸亏她来了,用的是中医的针……那可真是好大夫,光着脚,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这怎么有点像是我家的那个死丫头呢。他心更慌了,“那么多专家……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医生呢?太年轻了!苏南怎么说也是因公负伤的……”他蹭一下站起来,都不给别人任何反应时间,就往手术室外的椅子边挤去。

周围有同事有亲戚有朋友,但这位是谁,还真是没人知道。

林忍让会认人呀,他见过苏南的直接领导,是一位所长。但这位所长却恭敬的站在一个一身便服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身边的时候,林忍让认出来了,这肯定就是苏南的上级领导。

他跟苏南的关系好,但对苏南的家庭情况了解的不多。就知道父母都是公职。但公职人员……你说能有多少钱?

要不然也不会扒拉着想把自家离婚带孩子的女儿说给人家了。

因此,他现在特理直气壮,直接就到了关厅面前,“这位领导,您是苏南的领导吗?”

关厅:“……”上下打量了林忍让,然后看边上的苏南妈和苏南继父,这位继父非一般公职人员,在局里大小也是个领导,副处了都。这会子两人都摇头,不认识这位。

这急赤白脸的,把关厅都唬住了,他点头,“……是吧!是领导……”也不光是领导。

林忍让就憋气,“那是给因公负伤的人员治疗缺经费?”

那怎么会?

关厅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他迟疑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回答?

林忍让就道:“缺钱你们说话呀?缺多少我出!最好的医生,最好的专家,只要能救人,多少钱我出呀!”

这又是个赤诚的人呀!

关厅赶紧起身,跟他握手,“我们用的是最好的医生……”

“什么最好的医生?”不是当爹的小看她,林雨桐她真不到这份上。于是便问道,“是不是一个叫林雨桐的医生给做手术呢?”

“是啊!”关厅点头,“小林的医术……”

“她就会点医……什么术不术的?”林忍让直接揭老底,“不行,得找有经验的!”

人家亲妈在边上刚才做了委托,你却来拆台?

四爷一出电梯,就听了这么一出。现在躲是躲不了了,他叫了一声:“林叔!”

啊?

林忍让一扭头,见是尹振。他才要说话,尹振就跟关厅边上的顾鑫解释,“这是桐桐的父亲。”

顾鑫这才恍然,跟关厅以及边上的人解释,“这是小林大夫的父亲,跟苏南关系很好。”

跟苏南关系好是真看出来了,但却真不知道是小林大夫的父亲。

于是,顾鑫才充当中间人,把两边都介绍了。包括林忍让是谁,尹振是谁。

苏南妈跟继父跟两人握手,林忍让让人印象深刻,可这个小伙子也是很早就赶来的那一拨呀。

都是实心人。

于是,林阳挤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爸在这边混了一个座位,正跟人说话呢。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她就怕自家爸胡说八道,结果林忍让这会子连尹振都顾不上,脑子里懵的呀!这些人嘴里说的牛气哄哄,舍她其谁的人是自家二闺女吗?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而林阳站在后面,发现能放心自家老爸了,可一转眼,看见边上站着这个人……有点眼熟。

一眼一眼又一眼……尹振?

他怎么在这里?

等等,他手里拎的包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二姐的包吧?

她不由的缩了缩肩膀,觉得她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这事要叫自家老妈知道了,估计家里得地震。

医院的领导陪着的好几个,吃饭喝水都有人给安排,甚至是休息的地方也能就近安排,还是关厅跟苏南妈发话了,大家都都到医院腾出来的大厅里等着。

等待的时间过的慢的很,把人急的一会子看看大厅里挂着的表,一会子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会子看看手腕上的表,好像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盯着时间一样。

以往的手术,还有人出来说一声,进行到哪一步了。可现在呢,没一个出来告知一声的。

关厅都急了,起身转来转去。

倒是苏南的妈妈坐的住,“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外面人只觉得时间慢,可里面的人,只觉得时间紧张。直到半夜,才把腹腔内清理完,修补好,然后关上腹腔。可身体的表皮伤你也得翻腾一遍。林雨桐就叫姜敏,“我说,你记!”

姜敏放下手里的助手的活,拿笔。

林雨桐手上没闲着,嘴上开始报一串的药名和剂量,姜敏以为这是熬药喝的,谁知道再往下记。她说的好像是外服的药膏。

记了两大张之后,才听林雨桐又道:“你给我念一遍。”

姜敏一一念了一遍。

林雨桐点头,“你把这个送出去,交给杜院长。别人制作不了这个,让他请我师父来一趟……若是我师父不在,务必请白老……若是两人都不在,要马上告诉我……另外,这不是秘方,只是手法稍微不到,药性便不够……出不得差错。”

姜敏郑重的记着,其实观摩大厅的人都听了一遍。

这边医院的领导陪着家属,可算是出来一个人了。

家属没问呢,领导先问:“怎么样?”

我哪知道怎么样?

姜敏一脸的高冷,怕领导记住她的脸,连口罩都没摘,只将药方递过去,“林大夫说了,请她师傅或是白老来,除此二人的手法能信之外,别人怕是不行。若是两人都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到的话,一定马上告知她,她另外想办法。”

能开出药方,那就说明手术是乐观的。人活着下了手术台了!

杜仁杰拿着药方却苦笑,林雨桐主持这么大的事,他哪能放心?早就联系白老和黄广平了。黄广平跟着那位领导下基层去了,白老被邀请去了京城。

别人林雨桐又说不行。

他顿时苦着脸,“肯定回不来。”

姜敏接了药方,“我进去说。”

谁知道林雨桐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便道,“叫个懂药的老大夫,先把药抓出来,给我放在保健科,煎药制药的那一套东西,都准备齐全,马上……准备的那间病房,就放在哪间病房的外间,人送过去就得用……”

刘洋提醒一句,“只外敷?”

林雨桐‘嗯’了一声,“你觉得他现在能内服?”

不是!

刘洋低声道:“我是问要不要挂上针,毕竟西医在这方面还是……”

林雨桐摆手,“不是我不用,而是哪种更可控我选哪种?”

“可病人短时间内水米都无法进……更没法喝中药……”消炎药和葡萄糖哪怕挂上呢。

林雨桐抽空扫了他一眼,“出了事我负责。”

竟是谁也不听的架势。

这种状况林雨桐只能用熟悉和最有把握的那一套。她从不怀疑西医的手段介入对伤者是有益处的,但这中间也给自己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变量。苏南现在的情况,经不起这般折腾。

好吧!刘洋耸耸肩,不再多话。

早上七点整,林雨桐宣告手术结束。而此刻,苏南是活着的。

浑身布满伤口,可林雨桐却谁都不叫动,没有药膏连包扎都没有。

这怎么出去?

床两边是扶手,四个角都是能放输液架的。现在,多找几个输液架,四角支起来。然后用床单被罩绑上去,就成了一个帐篷。人在里面风吹不到,也不会叫别的东西挨着伤口。

人要出来了,路障都清理干净了。不管是家属还是谁都不许靠近。

林雨桐还是手术服,直接从里面出来。

边上的人能从身形判断出她,但没人敢问。她跟谁也没说,先去病房。人在病房里,她蹲在外间制药,黑不黑灰不灰的药膏,散发出来的味道确实是不怎么样,药抹在身上,上半身裹的跟木乃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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