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史可法知道“除封疆、逆案、计典、赃私不准起用”,最关键的就是“逆案”二字,东林与阉党是不共戴天之敌,根本没有缓和余地,其余三种情况都只是附带。
但问题在于东林君子中因为“封疆、计典、赃私”三种情况不幸落职者也不在少数,真要引发党争东林这边也有很多在野官员会无法起复。
只是一旁的张慎言却是笑出声来:“大司马,这件事你只管放心便是!谁叫南都现在掌握在我们手里,我想大家都分得清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关键是要堵住这些乱臣贼子的起复之路。”
对于一脉相袭的东林、复社来说,他们之所以敢于打着“立贤”的名义拥戴潞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枚卜案之后,东林君子一直在京师失意纷纷被贬落南京,但是在京师失守的现在他们却因祸得福在南都占据了绝对优势,想怎么折腾都行。
史可法却觉得张慎言这句有些孟浪:“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真要把人逼急了就没有缓和余地!”
吕大器却是笑了起来:“大司马放心,我们办事向来是留有余地,而且我并不是完全反对起复逆案中人,而是反对起复冯铨、阮大铖,所以才会特意把监国诏书改回去!”
张慎言也有同感:“没错,我们与阉党之间自然留有余地,但唯独冯铨、阮大铖不可起复!”
也有人提出了相对缓和的建议:“冯铨起复不起复这事可以再议,阮大铖绝对不可起复!”
“是啊,起复逆案中人的问题与否我们可以与马瑶草慢慢谈,但唯独阮大铖不能起复。”
史可法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坚决反对起复阮大铖,虽然在钦定逆案之中,阮大铖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甚至有许多人认为他并非阉党,位列钦定逆案完全只是一个冤案。
但是阮大铖流寓南都十几年,已经围绕着阮大铖形成了一个极其庞大而复杂的政治集团。
这当中既有许多当年与东林敌对的逆案中人,也有一些因为与东林对立而打入阉党的在野官员,还有一些与阉党、东林都没有关系的逍遥派,甚至还有一些像杨龙友、方以智这样的东林与复社中人。
钦定逆案已经是崇祯二年的旧事,当年列入逆案的阉党骨干早已经是风云流散甚至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但是北方围绕着涿州冯铨,南方围绕着阮大铖都形成了一个能量惊人的在野集团。
崇祯十四年周延儒复相,就是东林与阮大铖、冯铨双方联手运作的结果。
只是周延儒复相之后既然东林众正盈朝,阮大铖当即向东林提出起复的请求,东林却很清楚阮大铖就是一个风向标。
一旦阮大铖复出,他背后的在野集团也会跟着一同起复,所以直接拒绝了阮大铖起复的请求让他换个人选,而阮大铖只能退而求次,向周延儒推荐了已经在南京流寓十多年的马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