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藩这才明白过来,对于立国东南的越明朝来说,镇守长江上游的湖广总督这个位置肯定是国朝第一重臣,所以刘永锡才会说邢胜平还不够份量。
虽然现在已经有一位“总督五省军务一品贞义夫人高氏”坐镇荆州,但这只是权宜之策,朝廷肯定要派真正意义的自己人坐镇两湖,而王孙藩恰好就是合适的人选之一。
王孙藩立即明白邢胜平的一片好意:“天门伯放心便是,湖广总督这个位置我到时候肯定会争一争!”
对于大清朝来说,顺治二年可以说是一个大起大落的年份,甚至可以说自从七大恨起兵以来,大清朝从来没有过如此辉煌的胜利,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前所未有的挫败。
年初的时候,大清国先后攻克潼关、西安与延安,给了李自成的大顺朝毁灭性的打击,接着就是阿济格与多铎两路南征,但南征顺利的程度与战果之大出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大清军还没打上一场象样的战斗,大顺国与弘光朝都已经彻底成为历史了。
但正因为这样的胜利来得太快太容易了,所以包括摄政王多尔衮在内的满洲贵族一下子就飘了,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剃发令,但是不管是多尔衮还是其它人都没有想到剃发令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六月下达的剃发令让刘永锡的金华贼变得如日中天,八月份越明军就已经收复杭州,博洛贝勒的四万大军在杭州全军尽没,豫亲王多铎亲领的大军在湖州也遭受大败,当时京师的诸位王爷、贝勒就觉得形势不对,所以特意让豪格领兵南征。
但是谁也没想到金华贼的猖狂程度竟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虽然朝廷已经下令英王阿济格的十几万大军沿江东进,但是由于金华贼与流贼合流荆州失守,阿济格大军被迫回师,江南的局面变得更加险恶,不但松江府、苏州府先后失守,甚至还有溧阳之役这样的大败。
但是朝廷还是对江南的战局寄以厚望,总觉得朝廷既然已经投入了多铎与豪格两位亲王与他们统领的大军,即使被迫北撤也能维持划江而治的局面。
但是顺治二年的十二月初江宁府突然失守才让京师的诸位王爷、贝勒如梦方醒,可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江南到底是怎么丢掉的,对这次南京之役的具体战斗经过也是一无所知,甚至连多铎、豪格在仓促之间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北撤都不知道,多铎、豪格只说“王师北撤仅存二三万人”。
但是根本没说到底是从江宁府撤出了两万人还是三万人,更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八旗军多少汉军多少绿营多少新附军,事实上多铎、豪格的说法往往是一日数变,而且只知道望风而溃一路北逃,几万清军看起来还不如几千人好用。
现在包括多尔衮在内的满洲贵族们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玄机,但哪怕是多铎与豪格的仇家现在都不敢站出来揭穿真相。
揭穿真相很容易,但是怎么善后就是大问题了,搞不好问题没解决,只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何况跟随多铎、豪格南征的大清精锐不下十万,现在连两三万人都没有,如此惊人的损失不管谁去善后都是死路一条,所以一众王爷、贝勒与多尔衮一样都不敢承担责任,只能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亲自南征的大贝勒代善身上。
直到金声桓南昌反正的消息传到北京,诸位王爷、贝勒终于回过魂来了,马上就有人站出来指责多铎与豪格:“豫亲王、肃亲王拥兵数万却只知望风即溃,退守江北之后未与金华贼一战却接连失守扬州、凤阳、淮安,是不是应当追究责任?”
只是真要追究责任,肯定是摄政王多尔衮的责任最大,更不要说多铎是他的同母弟弟,而且多铎与豪格这两个人选都是由多尔衮亲自拍板,因此多尔衮只能先保住这两个恨得要死的败军之将。
“豫王、肃王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是他们如果能守住徐州就允许他们戴罪立功,现在江西、湖广的军情更重要,想必你们也看过英王的奏报,英王已经准备北撤!”
一说到英王阿济格北撤与江西金声桓反正,大家虽然知道徐州肯定守不住,却暂时放弃追究多铎与豪格责任:“英王在湖广能坚持多久,关键就看金声桓在江西能坚持多久!”
虽然从表面来看,金声桓在南昌反正对于大清朝极为不利,但是金声桓既然是归附唐王,对于大清朝自然是一个极大利好,就连多铎、豪格的奏报上都说金华贼已经抽调近万人沿江西进。
而多尔衮更是非常明确地说道:“不管英王能在湖广坚持多久,象这次江宁失守的教训不能再犯了,这都是八旗精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