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好，从落地窗那边照射进来，偌大的十五号公馆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光。

秦有渝隔着泪眼，望着站在楼梯下的唐至。

两个人之间差着一个台阶，她的视线恰好与他的黑眸平齐，她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成年后的唐至，与少年时期的唐十五，两个光影，一点一点地开始重合。

唐十五温暖了她的青春，唐至……告诉了她，什么是爱。

她从小就不懂什么是爱，因为父亲的冷漠，她也不敢去爱，这种感情久而久之就被她遗忘，亦或者是说，她被自己束缚起来了。

畏手畏脚，半点不敢触碰。

高中的时候认识了唐十五，他一点一点地将她从未感受过的信任，温暖，陪伴，让她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她不是独自一个人，也有很美好的一面。

只是，他也没有教会她什么是爱，反而……让她坠入更黑暗的深渊。

就是那次的痛，让她原本已经敞开了的心，再一次闭合，甚至铸起了更高更厚的墙。

想要不受伤，那就不让任何人再进入她的心，这样，她就能够好好地保护自己。

唐至之前说她刀枪不入，是啊，她是刀枪不入，她很努力地让自己刀枪不入了。

可是现在……她的心墙……似乎开始动摇了。

若是以往，她不会理会唐至的话，这一刻，她是想要笑给他看的，只是她还没能弯起唇角，眼泪却先一步滑落。

唐至无奈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行行行，我不让你笑了，别哭了，眼睛要哭坏了，可就不好看了。”

他的手试探性地落到秦有渝的脸庞上，见到她没有闪躲，他的指腹极轻地滑过她的眼角，为她拭去眼泪。

温柔地擦拭完后，他收回手，黑眸看着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的秦有渝，启唇，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这样才漂亮嘛~”

秦有渝哪能不知道自己此时和漂亮沾不上边，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再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克制住了泪意。

她还是十分郑重地再次开口，“唐至，谢谢你，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如果不是他找出了监控录像和妈妈的日记本，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也会一辈子觉得她就是个罪人。

唐至送给秦有渝那么多的礼物，从未得到她半句谢谢，这次一连听到了两声谢谢，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的，脚下踩不到实处的感觉。

从小到大，多少人给他说过多少好听的话，各种花式吹彩虹屁，他听都听得腻歪了，偏偏秦有渝这两句简简单单的谢谢，就让他这么地欢喜呢。

唐至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他也不是什么谦虚的人，顺着杠子往上爬那是必须的，“这谢谢，哥哥我就收下了啊~”

黑眸直勾勾地盯着秦有渝，唐至继续道：“那……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有渝对上男人那深情又期盼的目光，仿佛有着什么魔力一样，吸引着人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的唇瓣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有些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手机铃声忽地响了起来。

秦有渝那到了嘴边的话，当即就止住了。

唐至看着秦有渝明明话就要说出来了，又临门一脚，他恼火地一把将手机从裤兜里摸了出来。

贝助理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亮着。

他恶狠狠地摁了关机键，屏幕暗了下去，手机铃声也停下了。

唐至的视线再次回到秦有渝的脸庞上，嗓音低沉魅惑，“你继续说~”

秦有渝心口处聚着的那股情感还没消下去，被他这么注视着，她无意识地又要开口。